那是乱鸦中的血色残阳。
也是——萧放刀。
她发间的朦胧水汽还未散去,以至几缕青丝仍不舍抛离她的脖颈与面颊,香腻而依恋地霑濡着。她外裳未系,随着她凌风踏云的轻功飘漾招飐在众人的惊眩中。
她身上每一样东西都在释放着一个美丽女子的宛曼蛊诱。
只有手中的剑不是。
相反,那把剑决然地摧毁了一切旖旎与遐思。
萧放刀的剑落在了白行蕴眼前——它离得太近,近得占据了那双眼睛的全部视线。
“白掌教的衣衫脏成这样,不介意本座为你清理一番吧?”
她礼貌地询问。
但她的剑从不讲理。
白行蕴欲取刀——面对这样的强敌,他必须寻求倚仗。他有一柄五尺苗刀,那刀雪亮照人,和它的主人一样邪异而柔艳。
但他只摸到它的刀柄,就像恩客在罗帐中只碰到美人的衣衫,后者令人遗憾,前者也令人遗憾。
空负良宵,固然是一种遗憾,而失去性命,却是一种最大的遗憾。
剑光比春光要快得多。
他的刀未出鞘,她的剑却已经回鞘。
白行蕴抬起他的头颅,忽而庆幸它仍旧待在自己的脖颈上。
萧放刀掸了掸指间灰尘,带着一点未得餍足的笑意:“不必谢。”
有凉意沁入他的肌肤。
他的衣衫干净了,因为沾有水痕的地方皆被萧放刀用剑剜除了。
是,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干净的褴褛敝衣了。
白行蕴重铸了他的笑容:“萧宗主……竟为我出关?”
萧放刀略一挑眉:“你千里迢迢过来,不就是为了‘和湛’一卷么?可惜我早说过,无阙谱已经被我烧了。”
“但萧宗主过目不忘,不是么?”
萧放刀点头:“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现在就将和湛授予我宗一个普通弟子,你可以在一旁跟着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