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没必要作这个假。”六安又说。
“怎么没必要?他拿一份假婚书,或戏侮,或要挟,随他的便,有何不可?”王妧转过身来,据理力争。
“这件事不知道,但燕国公未必不清楚,就是张伯也很有可能是知情人。端王会耍这种轻易被人戳穿的把戏吗?”
王妧低头思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婚约是真的呢?”六安试探着问了她一句。
“如果是真的……”王妧喃喃道。虽然她难以接受,但那是王姗的决定。就算是王姗私自做的决定,她难道不应该相信王姗的决断?端王说过,他在宫里的时候,孤立无援,只有王姗曾以真心待他。他三番几次出手,是投桃报李。
“他是靖南王的义子,将来很可能会继承靖南王府。如果能得到靖南王府的襄助,要复仇轻而易举。”六安状若漫不经心,细细剖析。
王妧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六安原本屏气凝神,道貌岸然,却在她的注视下乱了气息,显得狼狈不堪。
“替一个刚刚痛打了的人说话,要么是虚伪,要么是愚蠢。好好想想,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我说过的话,是不是忘了?”
王妧说完,负气而去。她原还想让他搬到西厢去养伤,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六安脸色凝重,望着地面出神。片刻后,他却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不理会浑身伤痛,安然睡下。
回廊下,王妧撞见莫行川折返而来,便站住了。她还有事要问他。
小花园后的阁楼被当成王妧的书房,那里灯火明亮,温暖舒适。前后一比,六安的房间着实湿冷惨淡。
王妧入王府别院之前,便告诉莫行川,她来湖州的目的是逼雀部的内鬼现身。万一已经查出那人女儿的下落,也放出风声传回京城。谁知她刚一提及,莫行川便直截回答道:“殷泉没有出现。”
王妧一怔,无法置信。
“他为了他的女儿出卖阿姗,怎么会对殷茵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莫行川有些为难,没有接话。
王妧看他踟蹰不知所措的样子,便问:“还有别的事?”
莫行川只得应了一声是。他迟疑不决,正是不想在王妧的气头上提起这件事。燕国公府绝无可能和镇察司合辙,这是理所必然的。可张伯却说,镇察司来湖州的事一定要告知王妧,燕国公府和靖南王府的关系本就复杂,再让镇察司插一脚,麻烦绝对会成倍地增加。就说镇察司的人马在抵达湖州时遭人伏击,这账还能算在谁头上?皇上前脚放端王出宫,后脚又派镇察司追到湖州来,万丈雷霆最后会落在谁的头上,没有人能说得准。王妧又怎么能因为那些旧事而失了决断?
“他也来了?”王妧再次确认,才信了。她不知道周充为何而来,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因为心中的忌惮而挑起争端。她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如果王姗仍在,一定能发现。
直到夜深了,她也没有摆脱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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