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贼抢走了战利品,并将俘虏关押在一间四面漏风的棚屋,似乎打算延迟拷打和逼问。

    棚屋地面堆叠着朽烂的死蝎。

    各种不可名状的秽物与大小不一的泥团土块凝结在一起,令人作呕。

    门边尺寸之地被新发的杂草侵占,青葱蓬勃,反倒成了囚徒选择的落脚处。

    一夜过去。

    当晨雾爬上棚屋稀疏的木板,刚刚合眼没多久的刘筠被一阵寒意冻醒了。

    她和俞溢昨日已合力将杂草丛简单清理了一遍,但地面仍有些凹凸不平。

    尽管硌得难受,二人也只能选择席地而坐,以恢复体力和精神。

    刘筠呵出一口气,伸直了曾经受伤的右腿,又活动一下左腿。

    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抬头看见俞溢趴在门板上往外窥探,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那个威胁着要砍掉俘虏双手的年轻女贼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一次,在棚屋四周逡巡不前。

    刘筠默默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脚步声逐渐远离。

    俞溢也在这时收回目光,发觉刘筠已经醒来。

    昨夜,二人讨论良久,一致认定那个能够号令群盗的中年女人同样能够决定他们的去留,而那个脾气不好的年轻女贼则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至于另一个问题,二人却存了分歧。

    刘筠认为应该表明身份。或许迫于靖南王的威势,拦路贼即刻便会改过自新、放他们离开。

    俞溢却认为此举不妥。拦路贼若是畏惧靖南王的威名,怎么会选择成为拦路劫财的贼寇?

    刘筠并未被说服。

    “她走了,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俞溢见刘筠摇头示意,又低下身子,说了一句,“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对我们下手,我猜还要再等几天。”

    可惜,这番安慰的话语起到的效用微乎其微。

    刘筠一天都等不了。

    春日清晨的寒意褪去,激烈的血气涌上她的脸。

    “倘若州城没有追索我们二人的消息,他们就敢杀人越货了么?他们把我们的东西都抢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非要赶尽杀绝?”

    一想到她很有可能被困死在这不知名的山沟里、再也见不到她想见的人,她便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