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沐剑屏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以为她是被眼前这几具焦尸的惨状吓住了,转身又叮嘱了多隆几句,便打算起驾回宫。

    “等一下,皇上。”沐剑屏终于回过神来,斩钉截铁地问道:“那三个萨满法师呢?”

    “你说什么?”被这样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的突然一问,康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在慈宁宫,扮成萨满法师行刺的三个刺客啊,后来是怎么处置的?是不是也关进刑部大牢里了?”沐剑屏急忙追问道。

    康熙微微蹙眉,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沐剑屏寥寥的两句话他立时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那日在慈宁宫,三名扮成萨满法师的刺客被擒之后,均供认是鳌拜的余党,之后便暂时关押在了刑部大牢。

    这三人,再加上方才卢一峰那四具尸体,就正好凑足了七具,与地上焦尸的数量是一致的。

    如果有人拿卢一峰四人的死当幌子,放火烧天牢故意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卢一峰他们的身上,可事实上真正的目标却是那三个扮成萨满法师的刺客,这又该当如何呢?

    康熙沉着脸,只是对那几位刑部的官员说了两个字“去查”。

    不多时便得出了结果,果然同沐剑屏推测的一样,那七具焦尸中的另外三具,正是先前扮成萨满法师的三名刺客。

    如果不是提前有所察觉,这三具尸体就只会被当成是意外而处理,所有人都会倾力去调查谁杀死了卢一峰他们,不会再有人去关注这三具尸体的身份,真相也就永远长埋地下了。

    多隆更是不解:“那三名刺客为何会被杀?难道是杀人灭口?可是没道理啊,他们一早就供认是鳌拜的余党了,还有什么必要被灭口啊?”多隆此刻还算是有些脑子的,将最大的疑点说了出来。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鳌拜的余党,又或许……”沐剑屏转过身,幽幽地说道:“他们还隐藏了一个不得不被灭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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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之后,天牢那件案子的调查似乎是遇到了瓶颈,刑部派去查案的人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可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躲在幕后的凶手隐藏得很深,竟没有露出半点蛛丝马迹,事情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至于沐剑屏,虽然康熙准许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查探一些鳌拜余党或者搜集一些平西王吴三桂造反的证据,但是回宫这几天沐剑屏还是选择乖乖地待在皇宫里。

    究其原因,一来她不像韦小宝那样在京城和皇宫均已混迹许久,既熟悉地形又有极强的人脉关系,沐剑屏来到这个世界前后加一起不过才十天左右,别说偌大的一个北京城,就单单一个紫禁城,到目前为止哪个宫哪个殿她还都认不全。

    何况无论是查探鳌拜余党还是吴三桂造反的事,可都不是闹着玩儿的,更不是耍个小聪明会点儿武功就可以的,因此这件事情还需要循序渐进从长计议。

    至于第二个原因,那就简单多了,现在已经是初春时节,俗话说春困秋乏,每日一到午后,沐剑屏就如同一只贪睡的猫一样,哪怕是在她当值期间,也是逮着个机会就打个瞌睡,这样的精神状态又怎么适合在京城四处奔走查探呢?

    好在康熙倒是也没规定任务的具体完成时间,只说是量力而为。

    自从海大富去世,韦小宝出宫以后,虽然没有明确的旨意,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沐剑屏俨然已经成了尚膳监的一把手,即使她后来又转职当起了侍卫,但因为还住在尚膳监,所以这里的小太监依旧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平时更没有人敢来轻易打扰她。

    沐剑屏自己一人倒是乐得清闲,当值的时候,趁着巡逻皇宫之时也悄悄记录下来各宫各殿所在的位置,回尚膳监再凭记忆逐渐完善紫禁城的地图。

    今天她并不当值,一早除了日常的身体锻炼与画故宫的地图以外,还给尚膳监的院子除了除杂草,以及给韦小宝养的那些品种各异的花儿浇了浇水。

    忙完这些之后,她又蹲在地上,用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铲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铲起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