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祯帝见她目光呆滞,逼近一步,瞪着锋利眼神,注视着她,苍凉的声音又响起:“霓寒与你是什么关系?”
殿梁上的蒙面人手指一紧,徐徐扬起手,暗器对准祯帝。
苏漓若稳了稳心神,隐去惊愕,平息脸色,淡然道:“她是我娘亲!”
“怪不得这般相似!”祯帝恍然后退,踉跄脚步,黯然苦笑,似喃喃自语:“朕还以为上天垂怜,她转世于人间,又或还魂来相见”
梁上蒙面人悄然放下手,收起暗器。
苏漓若缓缓起身,蹙眉凝眸,甚是费解:只听过祯帝位居太子之时曾发兵攻打裕国,最后兵败战场,从此两国针锋相对,关系恶劣,如履薄冰。可是,祯帝为何今晚见了她一直追问她的娘亲?态度且如此反常?难道他与娘亲有什么渊缘?
苏漓若正沉沉思忖,又听见祯帝恍惚失神的言语,心中更是震惊不已:他何出此言?莫非当年发兵挑战是因为娘亲
苏漓若不敢往下想,怔怔望着悲切苍凉的面孔,心头不由萦绕一阵凄楚,似乎看到当年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
“你是她的女儿?为何沦落至此?”祯帝抬头,眼里掠过疑惑,随之又恍然大悟似的低语:“你父皇骤然离逝,裕国最终落入颜行尘父子手中,只是没想到颜行尘竟然如此狠毒,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也不放过?不过斩草除根,倒也无可厚非!”
苏漓若眸光一滞,心想:原来祯帝以为她是被颜行尘下令追杀,而至流落昼国!
祯帝深沉的目光细细端详眼前蹙眉思索的苏漓若,他心间一动,仰头长叹道:“孽缘!孽缘呀!”说着,他收回目光,悲愤着脸色,言语充满落寞。“你父皇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言而无信,反悔和亲,且横刀夺爱,此非君子所为。但他对你母后确实用情至深,只是,你母后年华正当却香消玉殒,可谓红颜薄命。而你父皇荒废江山,不理朝政,却给颜行尘狼子野心终得有机可趁。朕以为殇了,殆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孰不知,上天竟没饶过谁,吾儿与你又是这般纠缠不休!”
苏漓若震惊恍然:昼国当年发兵征战,果然是因为母后!思罢,她垂眸沉叹。
祯帝悲凉的脸沉郁着伤痛,往事不堪,却历历在目,纷涌心头,哽咽眼眶。
苏漓若见他沉浸往事漩涡,虽不忍打扰,但想到今夜冒险进宫的目的,她还是轻咳一声,惊了祯帝茫然回神。
“陛下!”苏漓若见他目光迷惑,便轻声且坦然道:“我与太子殿下并无纠缠之意,只是缘分的捉弄,太子错爱罢了!”
祯帝闻言沉下眼神,凝视着她,容貌与霓寒相似无疑,甚至更胜一筹。但霓寒温婉娇弱,柔情万千。而眼前的女子淡然自若,神色无惧,她的眉目之间折射出丝丝寒意,略显冰冷。
祯帝见她竟然自称,且明言只是太子的一厢情愿,如此冷傲倒不似霓寒的温婉性情。他不由阴沉着目光,厉声而愤然道:“怎么?你一个亡国公主,太子还肖想了不成?这般说辞莫不是嗤笑他痴心妄想?”
苏漓若抬眸,看着祯帝眼里的愤怒,她暗暗惊讶错愕,心想:他对前尘往事的执念如此深沉,难怪一身荒凉满目沧桑,只是他把往日的怨恨迁怒于她,这,未免也太过牵强,枉她还冒险费力为黎陌萧化解危机,铲除障碍!
苏漓若神情淡然,冷笑道:“陛下!漓若虽然国破家亡,流落飘零,但决不苟且。倒是太子无故扰乱,陷我水深火热,不知陛下对太子的所做所为有何见解?”
祯帝一怔,心想:好一个敏感傲气的女子!思罢,他缓和了脸色,苦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年轻气盛,倒也无可厚非。”
“好一个无可厚非,推脱的倒干净!”苏漓若眸光幽暗,嘴角的冷意更甚,缓缓道:“只是陛下此言差矣!太子乃未来储君,他的一举一动关乎国之安稳与动荡,岂可肆意妄为?他既已身居尊位,何来资格以年轻气盛之说?陛下这般纵容太子,搪塞于人,实在可笑!难道是想以百年基业为代价不成?”
“放肆!”祯帝勃然大怒,厉声喝叱道:“堂堂大昼岂容你一个女子恣意评论!”为帝至今,尚无人敢如此大胆阙言,更何况眼前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但祯帝心里明白且不可否以,她言之有理!于是,他缓了缓语气,又道:“太子种种的荒唐行为,皆因你所起,论过失罪责,你难逃其咎!”
“陛下这番说辞,倒使漓若大开眼界!”苏漓若冷了目光,道:“我心已属,本无意惹尘埃,一切皆是太子殿下心魔执念,陛下为何强辞定夺漓若之罪?”
“难道”祯帝心头一震,眯着眼睛,沉声问道:“你心属之人是七皇子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