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尉心里无奈悲叹: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居然敢让人在殿堂大门外通话给他!
蒋太尉警惕地环视四周,大臣们早已走了一个都不剩,只有殿堂门口两队持刀侍卫巡逻站岗。
他迈步缓缓走出,临到左边雕柱,闪到一旁,抄着围墙的一个边门出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珊瑚宫,即刻有婢女迎他进去。
后庭院,筱妃一袭锦衣伫立树下,待蒋太尉走近,她遣退了婢女,徐徐回身,目光冷然道:“怎么回事?听说陛下决定立九皇子为太子?”
“你居然在朝堂上安插眼线?”蒋太尉沉下脸,略带愤怒道:“你是不要命了吗?这样不计后果贸然行事,万一被邑王察觉,你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枉你堂堂月国太尉大人,手握七万精兵兵权,竟然如此惧怕一个逐放蛮荒归来的落泊王爷?简直可笑至极!”筱妃一脸不屑,语气充满讥诮。
“你懂什么?风玄煜这个太可怕了,他就像从荒野跑来的饿狼,盯准了目标猛扑上去,撕咬至死!”蒋太尉怒火攻心,忍不住厉声道。
“我就知道你,顾虑重重,缚手缚脚,这多么年死守着那一套迂腐俗礼。可恨我母子二人,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筱妃眼里迸发出浓烈恨意。
蒋太尉瞬时噎言,沉沉叹息,半晌,缓声道:“当初卫相国虎视眈眈,我岂能轻举妄动?落他口实,授他凭据弹劾我!”
“那现在呢?卫家没落,无人与你抗衡,太子暴薨,位置空悬,如此绝好机会,你居然让九皇子钻了空子?”筱妃已然气得咬牙切齿。
“你不知道,风玄煜比卫相国可怕的多,他不损一兵一卒,拿下祺燕山八万精兵,擒获卫家父子,可见他手段狠毒,诡计多端,往往瞬间击溃对手,且让人毫无招架之力。而陛下又对他深信不疑,且事事征求他的意见。立太子之事,也是他推荐九皇子的,殿堂之上,有人谰言,反倒惹怒了陛下。”蒋太尉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筱妃冷哼一声,移动步伐,“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别忘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说着,停步回头瞥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声音冷厉道:“我们母子若繁华富贵,前程无忧,你才能无愧于铭儿。不然,你这一辈子,用什么来偿还亏欠我们母子的?”
蒋太尉目光一滞,内心一阵惊悚,他微微颤栗着双肩,紧握拳头。艰难地迈开脚步跟上她,“我既承诺于你,必然助铭儿登上高位,只是过去的事情以后不耍再提了”
“怎么?”筱妃冷笑,回头挑挑眉道:“附属于我,你觉得很委屈么?”
面对她的凌厉逼人,蒋太尉一脸无奈,遂松开了拳头,沉声叹息。
筱妃嘴角掠过深意,忽然移开话题,语气缓和问道:“听说太子之事,雪儿出来搅乱?”
蒋太尉沉沉点头:“这丫头对风玄煜死心踏地,倒苦了自己。”
“枉费我对她自幼疼爱,居然不能为我所用。”筱妃惋惜道。
蒋太尉心头一震,语气生硬道:“她还只是个孩子,对你一向亲近尊崇,你就不能放过她?”
“你果然还忘不了那个贱人?若不是我及时出手阻止了她,恐怕你早已身败名裂,诛连九族。”筱妃眸光寒气骤聚,言语散发着冷漠:“你以为我留着她作甚么?不过是想日后可为铭儿铺垫,哪知她居然吃里扒外,死活都要入邑王府。我原本还想着,她若能左右风玄煜,倒也不失为一颗好棋子。谁料她鬼迷心窍,反而帮着风玄煜与我们作对,如此毫无用处之人,且留着惹麻烦,还是尽快下手,以免后患!”
蒋太尉听的脊背汗水涔涔,凉嗖嗖,惊愕地凝视眼前这个锦衣端雅的女人,几乎不敢置信刚才狠毒的话语出自她的口。
“怎么?舍不得?”筱妃瞥视他,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你终是放不下那个贱人,才想留着她的女儿?我说过,她既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该存活于世。”
“雪儿始终也是我的女儿,你已经夺去她娘亲的性命,为何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她自幼视你如至亲,你怎么忍心下手?”蒋太尉心间一阵剧痛,愤怒道:“怎样你才能罢手?饶过她?”
“那铭儿呢?”筱妃冷笑,目光阴狠如淬了毒的锐剑,逼向他:“他在你心里难道比不上那贱人的女儿?你不惜冒险成她,那怕她会毁掉我们二十多年辛苦所维持的心血,你也要留着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