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行鼓足了勇气,举着火把往里面探去。短短几步路,走了快有半个时辰。

    当火把照亮整个洞穴时,苏亦行看到山洞里躺了个男人。那个男人浑身是血,还有些呼吸,但看起来快不行了。她连忙走了过去,蹲下身道:“你没事吧?”

    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脏污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但一双冰冷的眼眸却如同野兽一般,看得苏亦行有些害怕。但他很快又缓缓合上了,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苏亦行一向心善,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于是她将火把插在一旁,将洞里的枯叶聚成一团,在男子的身边点燃。阴冷潮湿的山洞里渐渐暖和了起来。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苏亦行取了些叶子折成了简易的碗,接了些干净的雨水来。她取出随身带着的帕子,沾湿了水,替那人擦拭伤口。

    那人身上有五处刀伤,皮肉翻卷,看起来十分可怕。他的衣裳也破了,倒是省得苏亦行替他脱下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若真要脱衣服,苏亦行也会觉得为难。

    如此刚好,不必脱衣,便能替他擦拭伤处。

    那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苏亦行一遍替他擦一遍小声念叨道:“不疼不疼的”

    温柔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入耳中,似乎也真的不疼了。

    苏亦行替他擦干净的伤口,四下瞧了瞧,有些为难。她掉下来得突然,没有带什么绷带。思忖了片刻,苏亦行从自己的裙下撕下来一些布条,到洞口接了些水洗干净,又烘干以后才替他包扎好。

    苏亦行还特意包扎了几个蝴蝶结,端详着还颇为美观。

    忙完了这些,苏亦行坐在一旁,一边烤火一边替自己清理手上的伤。那人微微睁着眼,看起来很虚弱。她有些害怕那个人死掉,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便说起了话来。

    “你是不是山里的猎户呀?是不是遇到了土匪才躲到了这里来?比起你,我算是幸运的了,可也伤了手。”她伸出手晃了晃,“你看,都擦破了皮。回家娘亲一定要骂我了,哥哥们也会轮着番来念叨我。我前几日还对他们说,我已经及笄了,是个大人了,不能老是管我。偏偏今天还不小心掉到了这里,以后哥哥们肯定又要轮值来看着我了”

    她叹了口气,瞧见那人脸上有些脏,于是好心替他擦干净。

    但擦完的那一刻,苏亦行愣住了。

    她的几个哥哥都生得剑眉星目,也是三川州出了名的美少年。这几年说媒的人都要踏破苏家的门槛了。

    可眼前这个人,比几个哥哥加起来都要好看!

    苏亦行看得有些失神,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撇过头,拍着自己的脸蛋小声自言自语:“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居然盯着陌生男子看这么久!”说罢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

    苏亦行脸颊飞红,糟了,方才说的话一定也被他听到了

    火光摇曳,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苏亦行没有注意到的是,男子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剑。

    “你是何人?”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嗓音很好听。

    “我我叫苏亦行,我爹是三川州的知州。你可是遇上了贼人?有损失什么财物么?若是出去之后,可以来寻我爹爹,他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