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而言,正好陛下今日向慕如烟赐了御剑,那就趁热打铁赶紧把此事定了,才好以绝后患。
慕如烟就这样被一众与她全然不相干的人推上了风口浪尖,她无奈地静静听着。本想推脱,可手上握着的朱雀剑提醒了她,刚刚被陛下赐了剑,这时候自己就出去推辞,不但是打自己的脸,也是当众让陛下面子下不来台。所以,今日不论如何她是不能说什么的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陛下从一开始的算计。
她便等着皇后扶植的廷臣站出来对抗左相一派,力挺吕将军带兵前往南疆。虽然朝中左相一党盛行,但皇后的力量仍旧不容小觑。作为帝王,自然也乐于看到不同势力互相掣肘。
然而,皇后一派今日什么都没说。
“唔……”慕如烟暗自想着,这倒是值得玩味。
不过这样下去,在所有廷臣都一致拥戴的呼声下,她就要被指去南疆了。她不禁眯起眼左右看看,对身旁表兄耳语道:“右相人呢?让那老伯出来帮我说几句话。”
朱荃微微蹙眉,低声回道:“你不在这几年,人家早不问朝事了,三天两头告假,一年里上朝的日子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据说整天神神叨叨的。”
慕如烟愣了愣,苦笑着脱口道:“广乘王的寻仙问道团……”
唉,这几年真是越来越壮大了。
这时邹准又微微凑上前,压着嗓子嘻笑道:“是啊,朝廷什么的……长生不老才是正道。”
“……”
也没有什么人帮她说话,眼见承平帝就要开口,朱荃走出去站到殿前,掷地有声道:“臣认为,不可。”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他,一个个纳闷着,荃世子平时对朝会总心不在焉的,今日怎会一反往常。
无畏高处王座上投下来的帝王幽沉而深不可测的眼神,朱荃冷静道:“一来,北境与南疆相距甚远,中间还隔着中原,从兵马调动来说,也应优先东西二军。二来,北旻不可小觑,自从五年前兵败之后他们就再无动作,而如今休养整备了五年,兵强马壮,若趁我军南征之际攻入北境,到时候南北两乱并起,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左相一派的廷臣被他说得一时语噎,但这道理他们并非不懂,所以早也有备而来。只是他们原以为这会是由皇后一党提出来,没想到今日当众站出来反对的是荃世子。
“世子所言差矣!世人皆知北境有慕帅先灵庇佑,北旻怎敢来犯!更何况,此次慕将军独身前来国都,重将能臣都留在北境,北旻又有何惧!若担心南北夹击,那就先请慕将军率领中原禁军前往南疆,到时候沿路重整散乱的镇南军,以慕将军的能力,还愁没有办法组建一支强盛的军队?”
朱荃听了直想骂人。中原禁军人数最少,而且职责主要在于保卫都城,所以根本没有多少可以遣调。这些人是为了自己,要把慕如烟一个人推到兵荒马乱的南疆。镇南军早就一盘散沙,谈何重整,而且,对于一天都没亲身带过的兵,你们倒是自己领着去打仗试试看啊!
可他虽然盛怒,却也没法把这些话直接当众说出来。对方一个个言之凿凿,又是家国大义,又是将慕如烟能力捧得太高,好像胜利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唾手而得。
大殿上陷入焦灼,沉默不期而至,压抑得让人烦闷,承平帝的眼中仿佛染上一层暗纱。
估摸着局势差不多可以定下了,左相一派面面相觑,嘴角露出悦色。
紫微殿上忽然传来一声清雅浅笑,打破了浑浊的沉默。
众目睽睽之下,朱景深走出来,面对那个列出各种理由力荐慕如烟的左相一派朝臣,举重若轻道:“阁下方才说了,此次慕将军独身前来国都,重将能臣都留在北境,北旻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
“没错!三殿下说得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