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出了白府,他继续严令手下将整座府邸严密监控,谁都不能出入。

    一想到方才那个伏在祖母怀里哭泣的男孩,他嘴角勾起一抹凄凉冷笑:白家主族留下的唯一血脉,竟是如此胆小懦弱……何尝不是,上天也要白家灭亡。

    他转头对身旁兵士吩咐:“还是以防万一,赶快追上那辆粪车,若车上有人自不必说,把车夫也一并杀了。”

    兵士走后,白府主厅的众人都停下了哭泣。伏在老太太怀里的男孩抬起头来,那副脸庞,与主母并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男孩颤颤道:“主母……少爷他……”

    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主厅中的众人。虽然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担忧与恐惧,但所有人脸上神情坚强,为彼此打着气,深深祈祷家人能够平安顺利。

    车马颠簸了一阵,上到一座荒凉的山头。西土的山,大多如此荒凉。

    一个空桶的盖子自里头被推开,少年从中探身出来。四周浮着污臭气味,他不为所动,只是坐在离家渐行渐远的车上,目光忧沉地望着山下被火光包围的府邸。

    “吴恒哥哥……”

    少年哽咽着。回想方才夜晚之中,吴恒偷偷跑到

    粪桶的出入口,对他急声嘱咐道:“恐怕他们不会让我活过今晚。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赶快藏入桶中出去。往国都与南疆的路都不安全了,必须一路向北,从北境绕行入中原!”

    还记得方才主母说要寻慕将军,有人哭泣道:“慕帅已经过世五年了。”

    主母眼光一瞥,众人会意隔墙有耳,便赶忙关紧门窗。

    老太太将孙儿拉到身边,低声道:“我说的就是慕如烟。她会救我们的。”

    “可是,”一女眷道,“听闻慕将军为了太后寿辰,现在人应该在南都。”

    老太太闭上眼,沉思片刻,对孙儿嘱咐道:“不论如何,往国都的路走不得了。只好,先北上向镇北军求助。让他们带你去国都,寻你表兄还有慕如烟。”

    少年回想着祖母的话,眼神坚毅,握紧了双拳。

    忽然感到山间草木震动,有马在靠近。

    车夫慌张回过头:“追兵来了!晏少爷快跳下车!快跑!”

    白晏紧张看向车夫。

    车夫压低声音急喊:“快跑啊!”

    不容多想,白晏跃身跳下车,车夫一转车头,极速往另一方向驶去。

    只见一队策马而来的兵士追赶上去将车团团包围。先是大刀砍碎所有粪桶的声音,而后是车夫的凄厉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