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确定这个时候的江熠是不是能完全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又有情势紧急,因而语气里面不自觉带了几分恳切。
在场的修士们手执法决,意欲与死气做抗衡。只是单单凭借西陆和青衣修士他们的功法,断然还无法与江熠相比,虽然的确滞缓了死气的靠近,却没有能够完全阻止。
好在很快原本形成死局的场面就被青衣修士发出去的求救信号所带来的援兵打破。纵然没有援兵,此处冲天的异象也足够引起城中其他修士的反应。
几十个修士执剑闯入,他们的目光一下就锁住了在场中与季祯两人孤立站着的江熠。一时几十道剑光齐发,各路杀招尽往江熠和季祯那边去,丝毫没有顾忌季祯的存在。
季深眼见着如此阵势,心头大骇,高声喊道:“不要伤到我弟弟!”
然而他的话淹没在了刀光剑影的法器来往之中,出手的修士们俱是面带杀意,毫不留情。
连同在场的其他平头百姓也在这样的情势中没有被顾及,不是在慌乱中碰撞跌倒便是躲避不及被剑气刮伤。
季深想要阻拦,然而被担心他安危的家仆拦住。连同西陆和梁冷他们的阻拦也挡不住仙门众人对江熠欲除之而后快的念头。
剑气夹杂着术法的形成的各色光影裹着锐气直接朝着江熠和季祯的方向射去,江熠无动于衷地握紧了季祯的手,又重复低念了一句,“祯祯。”
季祯听见身后的动静想要回头,却被江熠忽然伸手扣住了后脑勺。他愣怔间被扑按进了江熠怀里,而后微风拂过就像是带起一阵风沙,让季祯不由自主闭起眼睛。
在场其他人只看见剑气本来已经触碰到江熠和季祯的衣料,要往里面刺去,江熠却抱住季祯,在他抬眸看向众人的一瞬间,视线犹如化作剑芒直指仙门众人,让他们握剑的手均是一痛。
然而来不及反应,江熠在他们眼前消失,化作一团淡淡雾气氤氲在湖面上。连同季祯也在原地失去了踪影。
众人的剑气与法术只在本来季祯和江熠所在的地方砸出一道深坑以及地表的皲裂,术法落地的声音几乎带来一股强烈的震动。普通人目之所及只能看见江熠和季祯在无数道术法的袭击下不见踪影。
有那么一瞬间连同在场的修士们都以为江熠和季祯是被打杀得行迹全无。
季深也以为季祯被袭,他的步子猛然往后退了半步,胸口一痛,差点站立不住。还是一旁有修士低声说:“跑了!”
他这才跟着仔细看去,那深坑中并没有季祯或者江熠的踪迹,想来应当是两人躲过了。
季深一把揪住身旁青衣修士的衣领,“阿祯出了事,你们休想走出宜城城门!”
季深是季家当家人,季家是这宜城说一不二的,他如此发言已经摆明立场,让几个修士也十分不快。
陆寻是被青衣修士法令召唤来的修士之一,原本论辈分他比江熠还要高,本在云顶峰之后,当下算来也是几个仙门之中有头有脸的中坚力量。
他沉着脸道:“季爷的意思是要为了一个魔物与仙门为敌,在这当口为魔物助力?”
季深甩开青衣修士挣脱的手,对陆寻道,“我不管什么魔物不魔物的,我只在乎我弟弟的安危,你们对魔物要杀要剐皆是你们的本事,但倘若不顾我弟弟分毫,我们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他顿了顿又对脸色越发不佳的陆寻说,“况且我听闻在边城时,仙门中出的祸乱与魔乱似乎也脱不了干系,你们如今一口一个魔物,又下下都是死手,全然不顾无辜旁人,我看也不能全然摘干净了吧?”
季深此时已经理好心绪,开口冷冽又直指仙门痛处,引了好几个略年轻些的修士面露冲动,想要上前和季深理论一番。
陆寻的面色虽然难看,但场面上还镇定得住,他道:“我们只管诛杀魔物,倘若不想被误伤,早该离魔物远些,如若因为与魔物厮混一处而引来杀身祸患,而季家要因此为借口与仙门为敌,那我陆寻自然也不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