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信我,阿裳,我不想伤你,我从来都不想这么做……”她悲戚地闭上眼,泪悄然滑落。那一瞬她想到自己的父母,现下失了踪迹下落不明,而另一边,是叶清裳与她十年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做不了这个抉择。
叶清裳瞧见秋华依此番神态亦是不好受,若是前世,她能早些发现秋华依的异样,似今生这般早早查出真相,也不至于到最后,只余二人双双身死的惨况。
她本可以有许多次机会,是她错付,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慕容筵。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她长出了一口气,心间却仍是淤堵,难以纾解。
无端的,右手传来一股暖意,穆怀允指尖覆了上来,柔声道:“清裳,秋府之事,现下便告知于她吧。”
经穆怀允这一提醒,她忽然忆起昨夜她与穆怀允离开秋府时,为保护秋华依的父母,在不引发幻罗阵异动的前提下,耗费了大量灵力在阵法中央设下防御结界。
而二人联手将这防御结界设下,届时哪怕是慕容筵亲自去一趟秋府,也再不可能扭转局势了。
“华依。”在那人睁开双眸之际,叶清裳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这一次相拥,是与前世今生不可奈何之事一笔勾销,下药也好,身死也罢,此后云歇风涌,心间再无芥蒂。
叶清裳轻轻抚上她的后颈,安慰道:“秋府无事,我们已设下结界,二老再不会被慕容筵所控制了。没事的,不哭了,我信你。”
“真的吗……”秋华依颤声道,语气中一丝不可置信,挣脱了叶清裳的怀抱,直直看向她。她的阿裳从来翘楚,所作所为皆是她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可她仍是有些后怕,这一次,阿裳也会一如既往地护着她吗?
叶清裳以指腹拭去秋华依眼角泪水,道:“是真的。我和阿允来此之前,已经商议过了,若是你愿意,我们便试上一试。”
秋华依抽了抽鼻子,不解叶清裳所言何意,问道:“如何试?”
叶清裳眼底渐冷,身后穆怀允神情幽然,道:“将计就计。”
七日后,宗师加冕典礼如期举行。
衔霜门时隔数年再次迎来一位宗师,一时间门派上下皆是喜色,瞧着很是愉悦。
同前世一样,叶清裳起了个大早,清晨便开始进行宗师加冕典礼。她费劲地睁着困顿的双眸,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远处的慕容筵身上。
那人瞧着一派从容,唇角处极轻地勾勒出星点笑意,浅淡得有些看不出来,但约莫是轻松温和的。进度有度,翩翩公子,一如往常的模样,让叶清裳恍然有种重回前世的错觉。
她隐在下方的指尖微动,蜷入衣袖之中,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眸中憎恶一闪而逝。今日过后,昔年恩怨便该清算干净,次次相逼,她定要让慕容筵付出代价!
辰时,宗师加冕典礼结束,叶清裳首个退场,按惯例入宗堂清修。
甫一入宗堂前厅,秋华依便提了个小玉壶过来,神色之中难掩复杂,她开口,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语,道:“阿裳,喝一点吧?不然闭关了可就没得喝了。”
叶清裳抬眼看向她,无声地勾唇一笑,双眸在那一刻映入半分光亮,看着很是纯粹,她道:“好。”
与此同时,衔霜门广场之上,参与典礼的弟子与宾客已然散场。掌门和长老们亦是将将离去。
于松上与宁既微并排,走在长老们的前头,他这厢侧首,看的是宁既微,语气之中不乏欣慰,道:“既微啊,你这个徒弟天赋异禀,多年前我便觉着她与众不同,现下果然应了猜想,成了宗师级别的人物。”
于松上笑了笑,感慨道:“这些个年轻人啊,当真是后浪前扑,日后便尽是他们的天下,只怕许她个掌门之位亦是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