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
陈浩挣脱不成,用双臂护住头,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声音里带着呜呜哭腔,乞丐似的求她。
周围很静,几户邻居竖着耳朵齐齐听着。
“喂,陈浩。”
郭霞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陈浩顿时像只放进热水里的虾,疯狂颤抖着。
“你还记得结婚前我什么样吗?”
身下的人顿了顿,似乎没太明白突然提起这个话头是做什么。
害怕说错了继续挨打,他并没有出声。
郭霞看着被自己打的面目全非的人,思绪一下子飘远了。
“那时候我爸是村里学校的老师,画的一手好画,他总是带我去山里,看看树看看小动物。他教我色彩教我搭配,告诉我外面的天空很蓝很广。所以当你说要带我走时,我真的很开心。”
在门后,陈朗朗听得一怔。
他从未接触过那时候的妈妈,记忆里郭霞永远都是家里最没用的那个人。
爸爸可以随意使唤打骂,没有怨言没有反抗,总是沉默地低头干活,仿佛寄生虫一样只能靠攀附老公而生活。
在朗朗眼里,自己的亲妈可能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一个人。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没结婚之前的妈妈,是什么样的?
郭霞的声音像罩了一层灰,在长久的压抑中变了调子。她缓缓的、以一种极慢的语调回忆着,帮陈浩,也是帮自己。
“我本来是个很喜欢笑的人,也喜欢接受新鲜事物。年轻的时候我会背着画板出去写生,也会用被烧过的棉棒烫睫毛,把它们变得弯弯的,因为那样看起来很好看。我曾经满怀憧憬的结婚生子,当时觉得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生活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把自己从里到外掏光了,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最后掏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依然没有人在乎我,我的家恰恰是给我最多伤痛的地方。”
她抬着头平视前方,眼底是一片悲戚的绝望,像行将就木的老人拔掉氧气管时的模样。
屋内,扶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放下了。
“陈浩,”郭霞抓在他喉咙上的手慢慢用力收紧,“我们离婚吧。”
身下人蓦地一顿,随后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她。
这一句话要比刚才那一顿突如其来的毒打还出乎意料。
“你.....咳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