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前李令语与刘知远的约定,李令语只要投足胭脂水粉,店铺怎么扩张,又如何开到洛阳,全都是刘知远的事,她只需要在家坐等收租即可。
所以,把新进的胭脂水粉打理完,李令语认真排布的另一件事便是分红。
此时并非年底,但李令语觉得自己得了这么些钱,独吞了实在不够义气,便借着端午佳节的名头,将红利派送出去,既当节礼,又当例钱。
算起来,六爷到铺子里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他的红利并不多。但李令语想到六爷家中还有一个盲了眼睛的老娘,这些年也只有他家娘子在一旁服侍,日子并不阔绰,于是,临出门前,李令语特地从自己的红利里多拿了两吊钱,放在他老人家的红利里头。
六爷常年管着水粉铺子的生意,对礼钱的额度自然熟知。所以,见李令语将这钱送到他面前,他第一反应便是李令语要吩咐他做事。
“公子,这钱要送到哪里?您给个地点,我这里忙完了便送过去。”
李令语不晓得六爷为何这般想,便笑笑,就着他的话回道:“这钱是给你家中老母与娘子的,地点是你在魏榆的老宅,千万不要送错啊!”
六爷闻言,愣了愣,好半天才道:“公子,你送这么多钱到我家,是有事要到魏榆办,还是有熟人在魏榆,需要我们送钱过去?”
李令语本就觉得六爷想法奇怪,被他这么说,她更觉得好笑:“六爷,这钱本就是分给你家的红利,你怎的总想着往外送啊?”
六爷却道;“红利?这么多?!”
李令语理所当然:“对啊,难道六爷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
六爷摇头:“没有,只是无功不受禄,小老儿没有做给公子办成什么事,公子忽地给我这些钱,我这心有些不安。”
李令语却道:“分红不就讲个义气么,哪有什么办不办事的道理。六爷虽来得晚,但这些年,父亲常年在外跑动,我又藏在宅子里,铺子的事情都是你在打点,这些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冲这点,给你这些钱便值当了。
再说,这些年你母亲不方便,娘子又辛劳,您拿这些钱回去修修房子,雇个人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然而,六爷还是愁眉不展。好半天,待眼里的泪光悄然收敛,六爷才感慨道:“公子,你对我这么好,我可怎么办才好?”
李令语奇怪:“有什么怎么办的,照平时一样般就行。记住,我给你这些钱可不是要赶你走,也不是要给你施压,你平常心便是,该吃吃,该睡睡,这店里的生意,还是你掌管,没有两样。”
李令语说得开心,六爷却有口难开。
是啊,对李令语来说,给了这红利日子似乎也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对六爷来说,收下这红利,他原先的所有安排就必须重新谋划了。
而李令语自然不晓得六爷心中所想。
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为没见过那么多钱,被吓傻了,所以没过多了留意,只将自己的询问说了出来。
“对了,六爷,你是从魏榆来的,听说那里的字画古玩挺多,您可听过有人售卖晏岂复晏老先生的行书手迹?”
六爷闻言,微微思量了一番,许久才道:“听过。”
李令语本以为六爷想了这么久,应是没听过晏岂复这个名字,而正当她欲放弃的时候,六爷却给她指了一条捷径。
“六爷,当真有人售卖晏岂复先生的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