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尝到了酸,让他嘴里忍不住分泌出唾液,而后细细品味,滋味许多,如果说开胃的醋酸、茱萸籽的辛辣、花轿的麻、芥末的呛口、些许甜滋滋这复合五味如一颗颗珍珠一样,那么瓜条脆爽的口感便如一条鱼线,将这珍珠串了起来,在李军汉的嘴巴里激烈碰撞着。
李军汉又咀嚼了几口,辛甘适中,酸甜开胃,本来他被今儿的日头晒得有些打蔫,可这芥辣瓜儿入口,瞬间令疲惫的神经振奋起来,他脑袋一转,见旁边有卖白切肉的,扬声喊:“老丈,与我切一碟白切肉,要片得薄薄才好。”
白切肉端来,他夹起一筷子白肉,卷住一根芥辣瓜条,这才急不可耐送进口中——
“咔嚓”一声,瓜条内的汁水四溅,白肉丰腴,裹着芥辣味,有效中和了白肉的腻,瓜条甜酸,衬托得白肉越发好吃,而那微酸的汁液,更叫他嘴巴中大量分泌出唾液。
“咳咳咳”他吃得急了些,芥辣味呛入嗓子中,瞬间叫李军汉连连咳嗽,可是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头一份!”
“是兄弟吗?都头一份还吃独食?!”旁边一个军汉作势按他头一下嬉闹,看那家伙吃得香,自己忍不住问慈姑:“给我也来一碟。”
待他入口,便瞪大了眼睛,酸、甜、麻、辣尽数入了嘴中。
能品出来其中还有芫荽末。他本不喜欢吃芫荽,可此时芫荽与瓜条糅杂,瓜条的柔韧与芫荽梗的脆爽相互呼应,叫他欲罢不能。
接连脆脆蹦蹦咬下去,口腔能感受到茱萸籽和芝麻粒细小的颗粒感,相得益彰叫他胃口大开。甚至其中还带着些油炸蒜末,叫甜酸中又多些蒜香。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酸甜开胃,解腻可口。可以说,每一样佐料,都不可或缺。
而原本平平无奇的黄瓜条儿此时在这些佐料衬托下顿时成为主角,香辣脆爽,在舌尖大放异彩。
“与我来张白饼!”兄弟冲牛车麦饼那里喊一声,又笑嘻嘻冲着那个趴在水桶上呼呼大睡的军汉喊:“老大,你也来一碟,下酒!”
身边那些军汉们一个个眼睛看得发直,纷纷与慈姑买了一碟又一碟。
军汉们学着兄弟的吃法,或配白肉,或夹大饼,或就烧酒,平日里肥腻的白肉、无味的白饼、清淡的烧酒,此刻都彷佛被芥辣瓜注入了灵魂,变得可口起来。
就连正店门口吵架的那书生都忍不住过来买了吃,赞道:“甚妙甚妙!”
旁边那些小摊贩的生意也因着慈姑带好了不少,有些脑筋灵活的,便也买几碟子芥辣瓜放回食摊,白送给客人当个佐饭小菜。
不过片刻功夫,慈姑的瓜盆便清扫一空,她看看日头快到正中,便忙与周围几个小贩招呼一声,自回马家,更衣后,又将才往王府去。
王侍郎府上管事正在前门焦急等待,见她过来,忙将她带进了内宅。
这回是直接去了三房院里,亭台楼阁,水榭歌台,慈姑一眼就瞧出三房所在院落比王家宅邸要精巧细致些,想必是琬珠郡主更受重视的缘故。
琬珠郡主正斜斜依在软塌上吃葡萄,见她过来喜出望外:“啊呀可算将你请了来。”
慈姑忙行礼连道不敢。
“那日相公意气上头与镇北侯打赌时我便在后头,可惜不好出去,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琬珠郡主托腮笑道,又脸上有些许不好意思,“听说你自己开了个食摊,可耽误你做生意了。”
她体恤慈姑,慈姑便也客气应答:“不妨事,我每日辰时来申时走,自当以郡主三餐为重,小食摊是酉时到戌时出摊,自然不妨碍什么。”
琬珠郡主便点点头,叫身边的嬷嬷带她下去收拾:“这是我身边得用的宫嬷嬷,她老人家以后便管着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