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捞上了站在架子上安静地假装自己只是座雕塑的游隼,让它站在自己手臂没有受伤的部分上,趁机又摸了摸它的脖子。
不得不说除开过分凶狠的表象之外,隼身上带着体温的羽毛确实很柔软。迪亚波罗挪开了手指,而将这个动作当做再一次威胁的佩特夏已经僵在他小臂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个男人是恶魔,它再次确认。它一低头就能看见迪亚波罗身上它刚才造成的伤口,愈发感到自己命不久矣。
迪亚波罗悄悄推开房门,脚下悄无声息地踏在走廊里。这座宅子的结构比起普通的住房更像是某种宫殿,厅内充斥着立柱和华美却无用的装饰。在拐出房间所在的这条走廊后,他很轻易就找到了楼梯。
但就在迪亚波罗踏上下楼的阶梯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不轻不重、格外有规律的脚步声。听起来与先前那名「管家」般身份的人不一样,显然也不是dio。
迪亚波罗懊恼地权衡了一下是应该上楼躲避还是怎样——手臂上的隼却突然发出一声并不太响亮的叫声。
“……谁在那里?”
一道低沉的声线从楼下拐角的阴影中传过来。
“抱歉——打扰了。”已经躲不开来人的迪亚波罗只好挂上了礼貌的面具。
然而从阴影中先探出来的是一根拐杖,紧接着紧闭着双眼的高大男人才从拐角处走出,仰头「看」向楼梯上方。
他是个盲人——迪亚波罗立刻反应过来,但还是条件反射地避开了与对方对「视」的动作。
“血腥味。你受伤了?”男人问。
在恩多尔的感知中,那个年轻人站在楼梯上方,既没有贸然靠近、也没有半点想要逃跑的意思。这样近距离的室内,恩多尔甚至能隐约听到对方的心跳,十分平稳沉静。
这就是dio大人带回来的客人吗?
“是的,我想去处理一下伤口,请问你知道哪里——”
彬彬有礼、疏离、在发现他是盲人之后也立刻转开了打量的视线,听起来礼貌得过分。
他与这座魔馆格格不入,但又轻而易举地站在黑暗的领地中。佩特夏就是证据。恩多尔不会听错,喜爱新鲜血肉的游隼正乖乖站在这个新来者的身上,刚才甚至发出了那样气弱的叫声。
“跟我来。”
于是他放弃了转身就走的想法,语气平和道。
迪亚波罗走在恩多尔背后,保持着只落后半个身位、走在侧后方的速度——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人乐意将后背安全暴露给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人的。
一时间耳边只能听到拐杖敲击地面的节奏、还有迪亚波罗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佩特夏袭击了你?”恩多尔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沉默。
“佩特夏?”迪亚波罗看到小臂上的游隼对这个名字做出反应,甚至对他扬了扬翅膀、显然是认识这个名字的。
“它是dio大人的宠物。”恩多尔平静道,“一般是不会到房子里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