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苏锦青忙上前两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伸手扶住顾明河，一叠声问，“姑娘可还好？”
“嘶——”顾明河暗暗抽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不碍事，就是让他给跑了。”
隔着衣裙，苏锦青不知道顾明河的伤到底有多重，只能看到她的下裙在小腿的位置被划开了一道一寸长的破口，破口边上沾着血。
“不重要，我们还是先去医馆吧。”苏锦青按下了看到顾明河为保护他而受伤时那一瞬间的慌忙错乱，瞥了灰衣人消失的方向一眼，接着冷静道，“姑娘可还能走？”
顾明河试了试，一股刺痛的感觉从受伤的地方直勾勾地钻进脑子，疼得她一阵激灵。
她心里暗想，走不了又能怎么办，还能叫人抬到医馆去么？叫谁？苏先生么？看着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书生样，能提个药箱，也不一定能提个她。
二人刚从医馆出来没多远就遇到了偷袭，此刻他们离医馆只有半炷香的路程。顾明河嘴硬道：“可以。”
说完，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不严重，让苏锦青放开了扶着她的手，接着抬腿欲往医馆走去。
但还没等她走两步，伤处就被扯到，传来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她腿上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那刀寸得很，不偏不倚，正好划伤了她小腿侧边靠后走路需要用力的地方。
“得罪了。”苏锦青见状上前，不容拒绝地一只手将她的手拉过来搭在肩膀上，另一种手从背后绕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诶诶诶！等、等等……”顾明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锦青调整了姿势，带着走了几步。
她慌了一下，但发现这样确实比刚才她自己走路更舒服，也不太会压到苏锦青。就是平常离得远了，苏先生又温温和和的，她从来没感觉到原来苏锦青比她要高上一个头还多一点点。
她感觉她的手搭在苏锦青肩膀上，需要稍微掂一掂脚。
于是她抬手挠了一下脸，尽量将身体的重量放到没有受伤的那只脚上，悄悄掂起来一点，有些尴尬地说：“哈哈哈哈，那就麻烦苏先生了。”
“不麻烦，毕竟姑娘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这是苏某应当的。”苏锦青发现自己直起身子对于顾明河来说有些不舒服，于是微微弯腰调整了一下。看顾明河走路走得舒服一点，脸上也没有因为被牵动伤口而露出的痛苦表情，稍微放下点心来。
他虽无意冒犯，但在他臂弯之下的少女尽管努力克制住她自己，总归是力有不逮，微微吸着气往他怀里倒。
或许是方才施展了功夫，也或许是伤口有点疼，少女的体温略微偏高，透过两层冬衣，氤氲在他的袖中。
她发间的清香随着行动若即若离地轻抚过他的鼻尖，带着一点血腥气，勾起了他的回忆，让他有些失神。
这种味道不像是医馆中红梅的香气，倒是熟悉得让他想起幼年时常去的那座宫殿，虽然总是带着一点哀怨，但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反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他垂下眼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女的头顶，像是万般心绪被脸上的冷漠冰封在山水之下，只有在听到少女轻微的呼痛声时，才不显山不露水地破开冰，生出一点幽微的暗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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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的路程因为顾明河腿脚不便，硬生生走了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