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青一边和段小大夫说明了情况,一边在他手忙脚路的指挥下把顾明河扶到了医馆的小榻上。
走了一路,顾明河已经疼得有点麻木了。
她虽然学过功夫,但并不像一般习武之人那样皮糙肉厚,身体反而是有些意外的娇气。疼痛对她而言比常人更加来势汹汹,尽管她已经在十年的摸爬滚打中学会了忍受疼痛,但到底眼里还是积攒了一点泪水。
此时她一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苏锦青。屋外的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她的眼中,往常的冷静与顽皮都像是冰雪消融了一般,竟有些楚楚可怜的灼人意味。
苏锦青感觉心头被烫了一下,他轻声问:“姑娘,疼得厉害么?”
顾明河眨了眨眼,泪水倏忽间消失在她的眸中,仿佛刚才的楚楚可怜只是苏锦青的错觉。她摇了摇头说:“还好,已经不怎么感觉得到痛了。麻烦先生了。”
苏锦青看着段小大夫拿来了药粉和绷带,便对顾明河道:“那便让段小大夫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他侧身与一脸紧张的段小大夫擦肩而过,心里莫名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而这头的顾明河目送苏锦青离去,看着苏锦青修长如竹的背影,心里满是迷惑。
那灰衣人为什么要刺杀苏锦青?况且看那灰衣人的用刀和逃跑,应当是身手不凡。
苏锦青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又不爱与人争强斗胜,平素也未见他与人红脸,应该不至于是与那家结仇。
不过要说行事高调,可能只有昨日公堂上的一番推理算得上是他唯一一次当众发言,还震慑全场,连向来知晓苏先生才学渊博的她都惊了一惊。
莫不是那谢逸言的死果然另有原因?还是有人认为谢逸言的东西必须全部付之一炬,一点灰也不能剩下?这“身死莫寻”四个字当真只是为了告诉刘倩倩好好安心过日子?
顾明河的心中被疑问填满,待段小大夫给她上好药,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裤脚撩下来,将苏锦青叫了进来。
顾明河道:“我看那灰衣人是冲着先生来的。劳烦先生好好想想,你可与人结过仇怨?”
苏锦青回忆片刻,摇头道:“不曾。”
“那可有无意中捡到什么东西?比如说……嗯……走在路上捡到奇怪的账簿之类的事情。”
苏锦青被她逗笑了,脸上自从她受伤后就凝结起来的的冷漠瞬间消散了。他含着点笑意说:“也不曾。”
“那就很奇怪了……”顾明河招招手,待苏锦青走近了些才低声说,“先生,我现在怀疑那灰衣人的到来是因为谢逸言。”
苏锦青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早就有所预料,对顾明河点点头说:“我也如此认为。”
顾明河道:“若真是如此,那先生怕是不.太安全。不如这样,府里还有许多空着的院子,先生可否暂住在府中?我有些担心,府中到底有些护卫,比先生借住在普通亲戚家中要安全些。”
苏锦青愣了一下,没想到顾明河居然提出如此邀请。他推辞说:“这倒是不必,我借宿的亲戚家有个侄子,功夫不差,我想,有他保护足矣。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一点自保能力。某虽不才,但也学过一些功夫。”
顾明河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锦青,突然抿唇忍住了笑,眼中透出了一丝狡黠:“先生莫要推脱,我方才已经托段小大夫派人去家里叫车了,还叫他们收拾出一个院子来。眼下车应该快来了,院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心想,一个书生能会多少功夫呢?就算真会点功夫,或许不过是能在抢书时有点优势。不然怎么还会被只会鲁莽地耍棍子的山匪给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