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朕有更要紧的事情。战船,国丈的意思是成立造船局,可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没有能管理造船局的人,姐姐认为该怎么办?”
提起朝政,钱明月就把其他的都抛之脑后了:“造船局应该设,战船这么大的事情得把握在朝廷手里才放心,钱可以向民间募集,发债券行,分股也行。”
虽然这次把话题岔开了,但小皇帝知道,姐姐没那么容易放下。如果让她听到宫外的传闻,只怕更糟糕。
必须揪出幕后主使,让姐姐明白这一切都是敌人的阴谋,她才不会为子嗣烦恼。
小皇帝催任长宗:“这么几天了,就没什么进展吗?还是畏于权势,不敢再查?”
“朕再给你三天,不,一天的时间,你若查不出来,自己向皇后交代去吧。”
畏于权势?电光火石间,任长宗明白了小皇帝的怀疑,顺着小皇帝的思路去查,很快就查清了。
“《孽缘》这出戏主要是程家班在唱,湖阳大长公主府的大管事最近经常往程家班跑,跟戏子交游亲密。”
小皇帝命人给钱驸马捎话:“多久未还乡了?祠堂不需要修缮吗?”
钱驸马便草草收拾行囊,带着家人回了苏州老家。
小皇帝让他们离开京城,是贬谪,但湖阳大长公主在地方上受到京城从未有过的奉承和款待,她比在京城更自由更有话语权。
湖阳大长公主对地方长官说:“圣人已经成年,该亲政了,但钱皇后把握着朝政不放,圣人顾念恩情不愿意撕破脸,想把皇后逼到后宫里去。”
“皇后无子,圣人意欲选秀,广纳后宫,用妃嫔牵制皇后的精力,让皇后忙于争宠而无暇顾及朝政。”
后来越吹越离谱,索性说自己是受圣人委托,暗示地方官上疏的,定要给皇后形成压力,让她拒绝不得。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信了,地方官又怎么生得起疑心?
于是,真有人上疏朝廷,意图顺应君心,踩着皇后上位。
次年正月十六日。
安徽按察使、苏州知府等人的奏折送到了京城,劝“贤比文德皇后”的钱皇后给圣人纳妃,“天子尚无子嗣,皇嗣不仅是天家家事,更是天下大事,理应广纳妃嫔,绵延子嗣”。
无子嗣!无子嗣!无子嗣!
钱明月烦躁地合上奏折,任她再怎么宵衣旰食、殚精竭虑、为国为民,他们终究还是只盯着她的肚子。
纳妃,诞下皇嗣?然后继承大统?
钱明月心生恨意,她为什么要耗尽心力,为她人做嫁衣裳?
是,她曾经不求那么多,那是因为她以为没机会。但现在,她已经得到了一切,丈夫和江山,绝不会轻易放手。
钱明月丢下笔,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