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只剩下沉默,少年没有拿起价值连城的项链,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喜,他似乎很怕冷,将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
屋大维始终未发话,李希努斯因为心虚也没好意思说话。毕竟小主人帮他摆脱了奴隶身份,下午还特意带他办好了一切手续。
而他自己呢?晚上就为了德鲁苏斯家赴汤蹈火,还收了利维娅的珠宝,会不会被对方认为是背叛?
“利维娅·德鲁苏拉?”过了好一会儿,盖乌斯·屋大维似是终于回忆起这家人错综复杂的血脉关系,“她父亲来自克劳狄乌斯·尼禄一族,名义上的祖父还是声名赫赫的保民官,他的遇刺直接引发了同盟者战争。”
“我为她弟弟找草药,只是为了报恩,请您原谅......我没有征求您的同意。”李希努斯仍不忘表示忠心。
“知恩图报是美德,我很欣赏你这一点,”少年诚恳而温和,话语间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你当然可以收下报酬,不过,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如果是我,我会把珠宝还回去。”
“毕竟,她血统很高贵,来自两个辉煌的家族。”
紫水晶宛如神的眼眸,在灯火下闪动着神秘的辉光。
男人将项链重新收进袋里。
男孩从榻上起身,两三个奴隶走进房门,协助他脱下衣服。
李希努斯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其实,最近天气并不冷,大多数人都只套一件丘尼卡,风大的时候披一件带帽子的斗篷出门。
可小主人好像非常怕冷,他脱下外面那件塔兰托羊毛的丘尼卡,里面还穿了两件丘尼卡,中间还夹着一件背心。
屋大维脱下鞋,平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四周的壁画。
“你会希腊语吗?”他突然出声问道。
“不会。”
“真遗憾,那我只能叫狄奥梅德斯来读诗了。”
“我可以学。”
“不需要为了我去多学一件没用的东西,”少年裹紧被子,闭上了眼睛,火光下的长睫宛如流星的拖尾,“我自己也写不出像样的希腊语句子。”
狄奥梅德斯是一位十四五岁的男奴。
屋大维允许对方搬来椅子坐在床头,为自己朗读希腊旧喜剧里的诗歌。
云层遮住了月亮,帕拉丁山的主人们不约而同进入梦乡,布鲁图斯宅邸的某个小房间依旧没有熄灯。
对于塞尔维利亚的儿子布鲁图斯,以及他的妹夫卡西乌斯来说,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