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一进门,柯太太就指着康聿容立马说道:“许医生你快给蓝儿看看,刚才我们进门的时候,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对蓝儿做了什么。”
许医生的年纪跟柯振华差不多,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和善。
许医生与柯振华算是交心的朋友,柯木蓝出事的前因后果他多多少少也算清楚,与康聿容虽然不认识,但对她的身份也算是了解一些。
许医生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下康聿容,随即就对床上的柯木蓝做了个详细的检查。
良久,许医生深深的看了康聿容一眼,接着对柯太太说:“你们换了护工?”
“没有啊?”柯太太不明所以,顿了一下,紧张兮兮的问:“是不是蓝儿有什么事儿了?真有什么事儿也是这个女人做的,昨天下午和夜里都是她在这儿守着的。”说着又怒气冲冲的转过头,瞪视着女儿们:“我说这女人不可信,可你们一个个偏要帮着她说好话,现在好了吧?蓝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也没完。”
柯太太把女儿们炮轰了一顿后,回头急骤骤的又问:“许医生你快说,这女人到底对我们蓝儿做了什么?伤害大不大?”
许医生不疾不徐说道:“她做的挺多的,但没有一点伤害。木蓝现在浑身上下都很清爽,腰上的褥疮也见轻,胳膊和腿也柔软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的僵硬,双脚也有了些热乎劲,摸上去不再凉凉的。”他侧了侧身,看着康聿容说:“看来,我说的话你不仅一字不拉的记在了心里,还一步一步的做到了。很好,就凭你的这份心,老天爷的心再冷,也会被你感动的,也会让木蓝尽快醒来的。”
康聿容淡淡一笑:“希望如此。我会继续的。”
许医生笑笑,绕到柯太太面前,说道:“柯太太,木蓝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好。”回头看着康聿容又说:“这是个用心的好姑娘,如果有她在的话,我相信木蓝只会越来越好。”说完就离开了。
许医生的话很柔和,听上去好像没有丁点儿的攻击性,可柯太太和柯家女儿们都知道,那些话是在打她们的脸。
柯木蓝住院后她们伤心,她们难过,她们急得跳脚。可她们再怎么伤心难过也只是坐在一边干看着,但凡有一次亲力亲为,她们也就不会对康聿容的所作所为产生怀疑,更不会大惊小怪的把医生找来。
这是个用心的好姑娘。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却让她们一个个羞愧难当。
病房里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柯太太瞅着木桩子一般的康聿容,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就是拉不下脸来道歉,重重的咳了一声,扭过身走了两步,坐到了一张小沙发里。
柯木芝抿了抿唇,扬出笑容,走过去,拉住康聿容的手说:“聿容啊,许医生说你是个用心的好姑娘,这话真是一点不假。自从蓝儿出事之后,我们只知道哭天抹泪的,却从没想过要去呵护蓝儿的身体。这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如你想的周全,不如你上心。”
“谁说不是呢?”柯木苹也附和着。
柯木莲这时也走过来,看着康聿容和煦的说道:“或许立场不同,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到底不如你这个女朋友做的周到。”
因为刚才的事儿,虽说柯太太有了那么点愧疚之心,可一看女儿们对康聿容的“热情”如此过火,一张老脸立马又拉了下来,冷冰冰的哼哼的几声。
看着母亲一脸的别扭劲儿,柯木芝弯身笑着说:“娘,您也别哼哼了,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啊?”
柯太太毫不客气的白了女儿一眼。
柯木芝倒也不恼,往沙发扶手上一坐,抱着母亲的肩膀,又笑说:“娘,您不服气啊?那我问您,蓝儿身上的褥疮长在哪儿啊?蓝儿的胳膊和腿以前僵硬到什么程度了?怎么做蓝儿的两脚就不凉了?这些您知道吗?”
被女儿当着外人数念,柯太太这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正要黑脸,只见柯木芝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似安抚又似辩解的说道:“娘,咱做的不好就得承认,人家聿容做的好,咱也得承认,做人做事都不能昧着良心是不是?再说了,聿容尽心尽力照顾的是谁呀?还不是您儿子?您还有什么可哼哼的?”
“我又没说她做的不好?”柯太太没好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