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漓走出院门的时候，正遇上卫偃。
时间掐得准得可怕。
“门主起得早。”卫偃站在廊下，话是对她说，眼睛却看着别处。
近天光时又下了一阵雨，昨夜还未干透的石板又被打湿。屋檐边淋淋沥沥地往下淌着水，院子里漫着泥土的腥气。
卫偃瞧着廊边引水的窄小水渠，汇了院中的雨水汩汩流向了院墙外边，似是极有兴味。
司漓瞥他一眼，没打算理他。
捏着手上的油纸伞便往外走。
身后不出意外地出现了脚步声。
“司门主可用过早饭了？”
司漓目不斜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她越过长廊，走到前院。提着裙角刚踏过小厅的门槛，余光忽然见到厅中那抹暗红色的影子。
小白还未回来，那今日的早饭极可能是阿青自己做的。
若隐若现的糊味探进鼻子。
——快跑。
司漓转过身，当即准备无声无息地溜到大门口。
一时不防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位。
脸撞上结实的胸膛，司漓鼻尖一酸，忍不住低呼出声。
撞着了鼻子不是紧要事，真紧要的是被小厅中的申屠青逮着。
果然好事从落不到她身上，申屠青的声音翩然而至。
“早饭备好了，过来吧。”
卫偃觉得身前的姑娘僵了一僵，随后缓缓抬起头来。
司漓眼眸幽幽瞧了他一眼，乍一看没什么情绪，可他分明觉出了几分怨怼。
直到上了桌，卫偃方知这怨怼自何处来。
焦糊发黄的白米粥，半生不熟的绿菜包子，裹了生面的糖糕，渗着血水的炒肺。
阎门的执事申屠，不仅生死场上是个人物，厨下灶间亦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