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偃找到江邑白的时候,他正在宅邸后院的一处小树林前……挖地。
少年穿一身玄色袍子,衣襟袖边衮着银线,此时却被松垮垮地挽到了手肘;脚下的长靴镶着白玉,此时却深陷在土里裹上了泥。
就连腰间锃亮的鞭子,都蹭的灰不溜秋。
他挥着锄,在泥地上掘着土坑,屁·股撅得老高,嘴上还呼哧喘着粗气,时不时用袖子抹一把汗——毫无阎门预备门人的风姿。
“你在做什么?”
江邑白闻声抬起头,看向站在高处的卫偃,脸上还沾着泥。
“看不出来吗?掘墓啊。”
卫偃眼神松散地掠过四周,见到这树林边缘,赫然伫立着数十个灰色墓碑。
“这么多墓。”
“是不少,”江邑白低头继续干活,“我们阎门的门人身死之后,都葬在这。”
接着又不满地瞪他:“你怎么光在边上看?不知道下来帮把手吗?”
卫偃伸出手,悠然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隐隐还能透出血色的纱布。
“重伤,不能干体力活。”
江邑白将锄头往地里一插,嘿嘿一乐:“惹了我家门主了吧?”
“你怎么知道?”卫偃坐到墓坑边的石头上。
“我能不知道吗?”江邑白挺了挺胸,颇自豪地开口,“我家门主,出手就是杀招,最爱往人脖子和肚子上招呼——出手必见血、见血必封喉。”
卫偃:“暂时还没封喉。”
江邑白从墓坑里拱了出来。
“是不是你表白失败了?”他拱到卫偃边上,兴致极高。
卫偃淡淡看他一眼:“掘你的墓去。”
“嘿,”江邑白不满地叫了一声,“说话这么难听呢?就算是表白被拒也不用这样吧?”
“而且你不是还有个护了你三年的小哥吗?我家门主你高攀不起……那位小哥哥想必不会嫌弃你。”
卫偃:“…………”
“你这表情怎么回事?”江邑白瞪大了眼,“不会那个小哥也不要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