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什么办法?”大树依旧伸长着枝丫,想接触到雷电,以便引来大火焚烧掉整片森林。
啄木鸟没有阻止大树,它疲倦的蹲在树枝上,飞的太远,又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分钟,它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动翅膀了,它轻声道:“我想把捉虫的技巧交给你,你是一棵有意识的树,所以能用枝干捕捉白蚁吧,我和你一起,应该能把所有的虫子都捉住。倘使捉不干净,只要坚持到了来年,你留下一粒粒种子,让他们随风飘散,这片森林也还有生机。”
大树收回了迎向闪电的枝丫:“好啊。”等坚持到来年,如果白蚁还是没消失的话,它再把自己的身躯和白蚁都焚烧干净吧。
一片黑暗中,孟青禹睁开了眼睛。
他就是那棵被侵蚀的千疮百孔的树,他曾和那只啄木鸟相依为命,再后来,他在啄木鸟的帮助下孕育出了一颗一颗种子,但是周围的世界都是白蚁肆虐,曾经的森林已经成为了白蚁的乐园,孟青禹不敢让树苗在这里成长,于是他拜托啄木鸟带着种子飞到世界的尽头,找一处没有白蚁存在的原野播撒下种子。
啄木鸟分别的时候说:“那好,你等我回来,等我将种子撒下,我就回来帮你捉蛀虫。”
他振翅飞走了,孟青禹看着远方,他知道净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摧毁了森林的白蚁也在疯狂的侵蚀远方,也许不等种子长成树苗,白蚁就会蔓延到那里。
于是孟青禹伸出了胳膊,拥抱了毁灭,带着荒原上的白蚁和自己枯朽的身躯一起化为了灰烬。
他用自己的种子还给了啄木鸟一片新的森林,他以为对方会在新的原野上栖息,会忘了曾经有一棵和他相依为命的朽木,但是直到再次苏醒,他才想起来,那场大火蔓延到了天的尽头,而将种子洒下匆匆飞回来的啄木鸟,也投身入了大火,静静地蜷缩在他的枝干上,在火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树和腐蚀世界树的主神,以及那个世界的规则同归于尽,但是他们毕竟不是人类,或者普通的攻略者,在身躯化为乌有后,他们有了人的身躯,来到了种子扎根的净土,却忘了最开始的记忆。
甚至,他们两个分散到了不同的世界枝干上,无数个轮回中,本该不会再相遇。
孟青禹是带着一群攻略者毁灭的,他身上染上了毁灭和攻略者的气息,所以注定会被种子诞生的世界排斥,而保护着世界树的种子远去的啄木鸟,成为了新的世界的规则,他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为什么又会相遇呢,大概是来源于自己种子的那一点意识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吧,所以送来了系统。
这个系统,是孟青禹还是一棵世界树的时候吞噬了攻略者后诞生的一颗最弱小的种子,然而相遇的时候,作为炮灰轮回了无数次的孟青禹早就没有了记忆,也忘记了自己洒下的种子,忘记了自己怀念的啄木鸟。
但是他的灵魂没有忘却,所以系统来了,将他带到了燊聿流所在的世界。
现在,莫桑克蒂斯熟悉的蛀虫气息和它那熟悉的力量,让孟青禹想起了久远的过去,想起了他的啄木鸟。
他们终于再次相遇了。
孟青禹在一片灰烬中起身,他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谣,随手画下一个个阵法。
黑暗的规则能被他随意掌控,这是独属于毁灭的力量,是涅槃的前兆,黑暗中带着蜜糖般的生机,地狱中的生物前赴后继的涌过来,想掠夺这一丝力量,但在旋转的阵法中,全都化为了飞灰。
孟青禹轻而易举的掠夺了魔物的灵魂,将之吞噬殆尽。这些灵魂的主人都像是潜伏起来筑巢的白蚁,那种独属于白蚁的气息孟青禹永生都不会忘记,那种气息引诱着他,就像上个世界蓝云信属于重生者的灵魂散发出的气味,唤醒了他的本能,让他去吞噬,将这些灵魂化为自己的养分。
横空出世的男人让地狱哀鸿遍野,刚开始想吞噬这个弱小人类的恶魔们慌乱的逃窜,孟青禹一路闲庭漫步,沿着一个方向,很快就走到了一座宫殿门口,他随意地推开了大门,将庭院里和地狱气氛格格不入的白玫瑰摘下,哼着歌儿将玫瑰扎成了一束。
宫殿的主人察觉气息气势汹汹的走出来,当看到采花人的真面目,个子矮小的英俊少年一呆,下意识转身想逃走,孟青禹身后虚影一闪,枯枝刺穿了少年的身躯。
少年的身躯挣扎一阵,孟青禹上前,将手中的花朵抽出一支,放在少年的胸口。
玫瑰被血液染红,孟青禹笑道:“才一会儿没见,亲爱的主神,你想我了吗?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让我算一算,一次,两次,三次……嗯,需要整整十三次的见面呢,别担心,我会一个个的将你的根系揪出来,杀白蚁,我可是专业的。”
“不!”主神的残存意识发觉了孟青禹的意图,尖锐的嚎叫一声,它感到了恐惧,作为入侵者主神虽然能掠夺浸染世界,但是根本没有吞噬的能力,而眼前的人却可以吞噬它的意识,这当真闻所未闻,只要它残留的意识被一一吞噬,它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