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路希拿着小本子跟在管家身后记录杜君浩的喜好厌恶时,便被管家告知:先生是一位严以律己的人,待人也不苛刻,但他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只要你能恪守本分,先生自然不会为难你。
对于自幼寄人篱下的路希来说,摆正自己的位置,在那个位置上恪守本分,是必须,也是应当。没有嫌弃他的姑丈,没有总是挑剔他事情做得不够好的表兄表姐,只要不多言、不多事,将自己分内的工作完成,这样简单而舒心的生活,已经值得他去珍惜了。
当院子里的紫藤挂上成串的花苞时,路希已经可以独立且熟稔的打理公馆里的日常事务了。管家也便安心的向杜君浩请了假,去国外参加小女儿的婚礼。
他本以为会因为厨娘离职而遗憾的错过了,之前通电话也是这样对女儿说的。得知他可以如期赶来,并且请到了两周长假,正好可以聊一聊他退休之后如何安排,已经三十岁的女儿开心的像个小姑娘。
像是要为见习生安排一次实地考核一样,管家刚刚坐上开往机场的出租车,杜君浩的勤务兵就打来了电话,通知路希晚上有客人登门拜访,并且会留下来吃晚饭。
细心的小伙子详细的告知了共有几位客人,如何称呼,以免路希准备的餐饭不够吃。
路希两手握着听筒,站在被夕阳余晖镀上一层金色的落地窗下,纵是温软好脾气,也不禁皱起了眉。他感谢对方的告知和提醒,但这个时间才通知他晚上会来一家四口做客,还说什么请提早准备,不觉得有点欠揍吗?
结束了这通和临阵下令一样令人措手不及的电话,路希就拎起购物袋冲出了家门。已经没时间给他列采购清单了,只能看着买,但愿那一家四口和先生一样不挑食。
周五傍晚的超级市场就像一盒启开的沙丁鱼罐头,路希推起购物车杀进重围,再推着装满的购物车杀出重围,看到路边等出租的人群,不由生出一种“天要亡我”的绝望。
谢天谢地,一家四口里有两个没有时间观念。池洋还在为晚上穿哪套衣服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小儿子敞开嘹亮的嗓门告诉他:宝宝饿了,要加餐,不给加我就哭(事实上他已经在哭了)!
池洋只得放下手里的一切,把整天什么也不干还超级能吃的臭小子抱起来,解开扣子堵上那张能吃又能嚎的小嘴。
等他吃饱了,拍出奶嗝儿,还没来得及放回去,他又拉臭臭了。
池洋:“……”
拉的痛快舒畅的小崽子踢了踢小腿,“噗~”的放了个臭屁。
池洋忍无可忍的叫:“妈,帮我一下,我要疯了!”
整天绕着孩子打转,不是喂奶哄睡,就是倒腾尿片,出门也是陪小崽子晒太阳,和公园里的全职妈妈们聊育儿经,这样的生活有多令人发狂,不结婚不生娃,你是体会不到的。
都怪周展那个王八蛋!明知道他喜欢女儿,还把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的老斑比一家请来做客。害他头脑一热,又把生老大带老大的煎熬生活提上了日程。最可恶的是,那王八蛋只管播种不管选种,又往他肚子里揣了个臭小子!他要这么多臭小子有什么用?他要的是女儿,漂亮的可爱的又软又甜的小Omega!不是能吃能拉大嗓门的臭小子!
“你还笑,很得意是不是?”人家是产后抑郁症,池洋是产后神经病,说发疯就发疯,“你再笑,再笑就把你送给老斑比,换个女儿回来!”
佣人和也准备出门的周夫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周夫人也顾不得盘了一半的头发了,赶忙将孙子抱过来,手脚麻利的拆掉脏尿片,换了片干净的上去,顺便帮铺了一床衣服的儿媳妇选了一套适合出门做客的衣服。
佣人唯恐池洋再发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轻手轻脚的把奶瓶、口水巾、备用尿片之类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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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包里装。
池洋不疯了,又开始在选择犹豫症的支配下纠结,戴那对袖扣?配哪支手表?是打领带还是戴领巾?
周夫人看着都着急,又怕刺激到他,不敢说重话,哄孩子似的哄他:“洋洋,君浩不是外人,你穿什么都不失礼,穿什么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