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小暖再次被血魔收入了画中,更何况血魔再现,必须除之而后快,于是便急忙御剑追了上去。
木然跑到天桥处时正好与宋忘尘失之交臂,他担心宋师兄一人无法战胜血魔,便将此事连同季暖藏身清幽阁之事一并告诉了程筱柔。
程筱柔忧心宋忘尘的安危,又心疼季暖,便让唐肆言前去清幽阁将季暖带回南院,而她自己则带着一批人四处寻找宋忘尘与血魔的行踪。
而江雨早在此之前便瞬移回了枫林与真身重合,俞漫依旧未醒,他急忙将乾坤画扔至半空展开,扶起她飞身进入了画中。
宋忘尘赶来时,见到的正是金光消失的景象,那画褶皱不堪,上面还留有一滩模糊不清的血迹,那是他那日毁去双目时洒落在画上的血,他疾步上前,想要寻找进入画中的办法,大手刚接触到画身便被吸了进去。
落地之处正是那片冰湖,宋忘尘环顾四周的景象,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但他很确定自己从未到过此处,心下愕然间,目光皆被那颗花开正艳的槐树吸引了去,只是那槐树下一片漆黑,模糊不明。他记得那日血魔烧毁的好像就是那个位置,而小暖也说过她是掉入了一颗槐树下的树洞意外来到了他身边,结合唐肆言所说的,回未来的路在这画中,他便知道小暖回去的路早就被毁了,所以她一定还留在了此处。
宋忘尘心中暗喜,但同时又忧心忡忡,他不知这画中会有什么,甚至担心血魔会欺辱小暖,所以容不得多作考虑便四处寻找着血魔的踪迹。
彼时,江雨正坐在床边,握着俞漫的小手唤着她的小名,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告诉她这是在乾坤画中,她一定会平安无事,自己一定会找到办法救她,让她别怕,等她休息好之后,一切的苦痛便都会结束。
他在俞漫的手背上印下一吻后,又万分不舍的为她掖好了被褥,回眸时,便见宋忘尘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怒吼道:“血魔,把小暖还给我!”
血魔?
江雨哑然一笑,他的生命是凌承给的,是人是魔又岂是他自己可以选择的,谁都可以称呼他是血魔,唯独宋忘尘没有资格这样喊他。
“滚出去!”他怒吼,这里是漫儿休息的地方,容不得宋忘尘在此扰她清净。
“冥顽不灵,当诛!”宋忘尘微一蹙眉,便已提着诛邪直面奔了过来,江雨所有的怒火均被他挑起,一双手攥到青筋突显,但最终还是松了手,他答应过漫儿会放下对宋忘尘的怨恨,便不会杀他,至少不能当着她的面杀他,想了想便虚晃了两招,随后跑出了悠然居,宋忘尘则毫无迟疑的跟了出去。
俞漫虽处于昏迷之中,却依旧听出了宋忘尘的声音,她不愿他父子二人相残,几番痛苦挣扎后终是睁了眼,但身体的疲乏无力之感让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起身,门外两剑相撞的抨击声惊得她浑身瑟栗。今日他父子二人这一战,无论谁输谁赢,都会是一场天大的悲剧,她不能任凭事情恶向发展而无动于衷,便着急呼唤着江雨的名字,只可惜她极尽疲累,音同梦呓,他们二人谁也没能听见。
悠然居前方的梅兰竹菊均被二人强悍的剑气震得死伤残败,梅花竹叶四下飞舞,地面狼藉一片,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从地面窜入天际,又落回地面,灭世与诛邪不断相撞又擦身而过,静逸无声的画中世界疾风暴起,剑气萧然。
江雨并未动用心火之力,是因他还留有一丝情面,但宋忘尘步步紧逼到他忍无可忍,他不想再同他瞎耗下去了,更不想因他扰了漫儿的清净,便且战且退到了冰湖上空,立定于那颗槐树之上,收起灭世最后一次规劝道:“宋忘尘、季暖不在这儿,识相的话赶紧滚出乾坤画,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宋忘尘并未答话,无论小暖是否在这儿,血魔他都不会放过,大手疾转时,掌中诛邪寒光肃然,如炬目光紧盯着对手的举动,他在观察血魔的软肋。
现在世人皆知血魔的软肋是他的右手,宋忘尘自然也知道,稍顿片刻后,便是快而迅猛的一剑准确无误的朝对方手掌处劈下,奈何血魔的瞬移之术太过炉火纯青,他还是失手了,森然的剑气落下时,冰湖上已绷开了一条狭长的裂缝。
这一剑虽未击中江雨,却是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他悲凄的狂笑着,道:“可笑!我三番五次对你手下留情,你却直取我的命门而来,你以为知道了我的软肋便能杀了我吗?做梦!”
话罢,面颊上自嘲的笑意逐渐僵凝,幽深的双瞳血雾弥漫,双手徒然一顿间,一袭白衣瞬间变成了血红长袍,红眉冷对,赤发张扬,一掌呼啸而过,便是拳头般大小的魔焰连绵不绝的脱掌而出,如一群长了眼的幽魂一般,逼得宋忘尘连连后退。
宋忘尘急急翻身数圈才落足于冰湖之上,足尖轻点于冰面又再次凝空而立,诛邪脱手时,已驱使出了万剑幻影,似有若无的万千利刃与那魔焰凛然相击后,又纷纷掉落在冰湖之上,相继化作了虚渺烟雾消散了。
焰剑相撞,久战不息!
江雨再次幻出灭世,于万千焰火、利刃中疾闪巧避,掌中之剑已对准了宋忘尘的双眼,谁让他总是有眼无珠,即使复明一万次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江雨要毁了它,彻彻底底的毁了它。
而宋忘尘早已在对方击来的一瞬,便持起诛邪疾转反身,复以破天之势的一剑横扫而来,江雨急急变招挡剑,两剑再次交锋,徒然击起的剑气震得冰湖炸裂,无数寒冰四下狂舞,周遭的树木皆被拦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