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抚着她的背,不停的为她梳理着凌乱的青丝,笑意盈盈的玉颊上,一滴滴泪珠滚滚坠落。
唐肆言惊愕到石化当场,偌大的宫殿中,独独能见到两个相互依偎的女子,傻傻的哭着,笑着,为这冰冷的宫殿增添了许多的生气。
曾经那个嚣张跋扈,趾高气扬,让人一见就心生厌恶的长屿大小姐,如今失去了所有的骄傲,变得凄苦难言,让他再也无法生出一丝反感,甚至还生出了怜悯之意。
他突然觉得很难受,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里一样难受,枉他一直将江雨当作兄弟,可他就是一畜生,他怎么能将自己的女人囚禁在一幅画中,怎么能用绳索捆着她?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
唐肆言紧蹙着眉,双拳攥到‘咯咯’作响,他从未如此气愤过,气到他恨不得将江雨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告诉他:“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是用来为自己的女人遮风挡雨的,而不是用来欺负自己的女人的。”
这个时候的季暖明显已经方寸大乱,而俞漫却是再也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唐肆言生气归生气,但作为这里唯一的男人,他努力保持着镇定。
他疾步上前,将随身携带的培元丹塞入俞漫的口中,待她咽下后,又将自己的外衣褪下盖在她的身上,将她抱起后对季暖言:“走,我们带她去找木师叔,她一定会没事的!”
季暖这才反应过来,唐肆言说得没错,他们在这里多待一刻,俞漫就会多一分危险,只要出了乾坤画,木荀就一定可以救她。
若是以前,唐肆言敢碰她一下,俞漫一定会打到他跪地求饶,但现在她却只能虚弱地瘫软在他怀中,疲倦的闭眼呢喃着“没用的,出不去了,没用的!”声音如梦呓一般又轻又弱,却是让其余二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她曾试过了很多次,无论是纵身飞跃,还是四处寻找出路,都没有办法走出这魔画,所以她不想逃了,也懒得再白费力气,只想静候着死亡的到来。
可如今季暖也来到了这里,她突然不想死了,她必须得活着,她要在江雨到来时将季暖护在身后,为她挡下所有的苦厄。
季暖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问情’,从宋忘尘在莫府找到她的那日起,便再次用问情将二人的小指连接在了一起,也将二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她轻勾动着小指,一条细长的银丝便缠绕在小指上,她言:“唐肆言、跟着它走就一定可以找到出路。”
唐肆言对她淡然一笑,他并未问她为什么,因为她的语气很坚定,整个人也不似之前一般举足无措,而是很镇定,甚至连眸中的清泪也已经收了回去,这样的她,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季暖。
季暖率先踏出了殿门,回眸时又抬头看向了悠然居三个鎏金大字,她突然释然一笑。
无论千年前的真相如何?无论自己是不是夜灵?都没有眼前要走的路来得重要,更没有俞漫的性命重要。
一直以来,都是俞漫明里暗里在护着她,这一次,她要救俞漫,要保护她,为了俞漫,更为了她自己与宋忘尘,她定要将江雨的恶行一一揭露,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拉着俞漫的手,不间断的将自己微薄的灵力渡入她的掌心,这是她第一次用灵力救人,因为控制不当,她几乎累到虚脱,但当她见到俞漫面色好了许多时,便觉得一点儿也不辛苦,反而很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为她做点什么了。
俞漫强撑起自己含泪的双眸,竭力的告诉她“别管我,你们、先走,走!”
她好怕,怕江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怕他真的会将对自己做过的一切用在季暖身上,但她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季暖微微一笑,对她言“俞漫、别怕,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顺着银丝前行的路上,季暖不停的劝慰着俞漫,告诉她邪不胜正,她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让她千万不要睡着,让她一定要亲眼看着江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本以为问情很快就可以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可他们绕了将近两个时辰也只是来到了冰湖前。
“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唐肆言是真的很累,他本就没有灵力,又抱着俞漫走了许久,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