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阵唏嘘,唐雨弑兄在前,唐世海弑子在后,唐氏这一家子究竟闹得是那一出?
面对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唐世海傲然凌立于校场正中央,内心毫无波澜起伏,阴寒的眸光移向单膝跪地一动不动的江雨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血魔也不过如此!
他言:“诸位同道不必惊讶,唐某也是近日才得知犬子早已于五年前丧生,而眼前的这个江雨乃是血魔,是千年前凌承与狐妖苟合产下的孽种。
唐某之前所言所行皆非本意,只是因故受制于人罢了,但今日百门齐聚于此,任他血魔再有通天的本事,也已无力回天,必死无疑了。”
唐书言被迫生吞蛊虫,于他而言就是奇耻大辱,又怎会甘心为江雨所用,眼见叔父已昭揭了血魔的身份,立马中气十足,于人群中举剑呐喊道:“杀了血魔,眶扶正义,以安天下!”
众人面面相觑,又纷纷摇头叹息表示不解,这唐雨才刚认祖归宗怎么就变成血魔了?
但既然是魔自然留它不得,血魔更是仙门追踪了一千多年都未能拔除的祸害,今日在此出现且身负重伤,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于是乎,百门众人立马异口同声的吼道:“杀了血魔,眶扶正义,以安天下……”
斗志昂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百门的注意力皆从讨伐宋忘尘与暮溪,变成了同仇敌忾的除魔卫道,俨然一副正气凛然之态。
“啊!”
愤怒的一声吼,震得所有人都心为之颤,血为之凝,相继闭了嘴后,又捂耳避免被声波震伤,但一些修为低浅之人依旧被震到头脑肿胀,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傲挺林立的身姿从地面嗖地起身时,后背的伤痕已瞬间愈合,眨眼间,一袭金色锦衣已变成了大红长裘,江雨周身赤魔之气环绕,整个人堪比火山一般,数以百计的焰火萦绕四周,让这清凉的暮溪瞬间热浪扑面,衣袂一挥,便将依旧昏迷的俞漫置身于魔气罩中,赤瞳冷冷飘向众人时,怒火是腾腾往上窜。
夜灵是他的母亲,也是他最大的禁忌,他人别说是出言侮辱,连提一下都不能,唐世海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自取灭亡犯了死忌!
江雨自掌心渡出一条火绳缠绕在了唐世海的颈脖处,轻一扯动便拖拽着他坠至身前,大手瞬间锁住了他的咽喉,红眉一挑,冷笑道:“唐世海,不妨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儿子唐肆言也死了,早在一年前你让他来暮溪修行的那一日便已经死了,你不惜承受我这个血魔也要护住的儿子不过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唐世海被江雨周身的烈焰之气灼烧得皮开肉绽,鲜血不间断的往外冒,却竭力摇头反驳道:“不,不可能,绝不可能!”虽是笃定的语气,但那眼眸中的疑虑与苦痛根本藏不住。
肆言这一年多的变化他不是没有察觉,唐肆言也曾直言不讳的说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只是当时他并未往坏处去想,只当他是故意与自己置气,胡言乱语罢了。
但江雨既是血魔,杀了他儿子再弄个假的出来欺骗他也完全有可能,唐世海双目圆瞪,痛苦到面目扭曲,唇角血如泉涌,却还是嘶声力竭的怒吼“是你,是你杀了他!”
“你猜?”江雨并不想多做解释,而是将他一把推倒在地,比起诛其身,他更喜欢先诛其心。
即使今日唐世海不将他的身份揭开,他也没打算再作隐瞒,这里所有人早已成了他戏命棋局中的一颗棋子,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负隅顽抗罢了。
江雨吹起一声响亮的哨子后,便听得一阵悲凄、哀婉的音律绵绵不绝的传入耳畔。
其声浊而喧喧在,声悲而幽幽然,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片刻后,百门众人便觉意识逐渐混浊,体内气血上涌,真气乱窜,手中对准江雨的剑已不听使唤的调转方向,步伐缓慢的向暮溪众人迈进。
宋忘尘微一蹙眉,忙将呆愣的季暖拉至身后,抬眸望去,便见百门中人早已失了心智,他们无意识的扭动着颈脖与四肢,发出骇人的怪叫声以及骨骼错位的“咯吱”声,墨色瞳孔圆瞪上翻着,只留下了白色的眼球,每行一步便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但手中之剑却是整齐划一的对准了他与暮溪众人。
江雨盯着不断后移的宋忘尘与暮溪弟子,摇头自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即便过了一千年,凌承依旧逃不过被自己守护之人残杀的下场,他做了这么多,就是要让凌承知道,他一直坚守的正义,从一开始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