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漫抬眸看向他时,先是有些微愣,但片刻后又恢复如初,无惊无喜,无悲无欢。
沉默了许久,俞远洋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漫儿,却换来她一个冰冷的滚字。
俞远洋就这样石化当场,这么多年过去了,俞漫依旧无法释怀,若不是因为他,她或许不会活成现在这样。
他知道俞漫对他的恨意,从未减少过,只会与日俱增。
此时此刻,他真是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非逼得她提剑,不该非要争什么百门之首的虚名,到头来,害得自己颜面尽失,害得女儿任人凌辱。
江雨本打算看一出好戏,谁知里面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极不耐烦的踏进屋内,看着沉默不言的父母俩,缓步行至俞漫身前,伸出手准备将她拉起来。
俞漫视而不见,她恨不得杀了他,又怎会拉他的手,但当江雨笑着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出季暖二字时,她还是不情不愿的将手搭进了他的手中。
江雨就势将她拉进怀中,刻意凑近她的耳畔问道:“漫儿、岳父大人是来带你回长屿的,你可愿意回去?”
强烈的恶心感在心底蔓延,俞漫很想推开他,但她不能,像江雨这样的恶魔,她很难想象自己拒绝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受的凌辱,绝对不可以让季暖再受。
看着俞远洋眸中浑浊的泪水,她觉得十分的可笑,他先是逼死了她的母亲,后来又带人围攻季暖,为什么她在乎的每一个人,他都想要迫害,有他这样的父亲,她觉得耻辱。
俞漫突然间情绪失控,嘶吼着让俞远洋滚,说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俞远洋浑身颤栗着,他知道俞漫恨他,却不知道她恨得这么深。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被囚禁在这个地方,伸袖拂去眼角的泪水后,提着剑就向江雨冲了过去。
“强弩之末,一个半身不遂的人也想跟本尊动手。”江雨面上带笑,凌空击出一掌,便将俞远洋弹了开去。
俞远洋踉跄着倒地,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手中长剑也掉落一旁,他挣扎着起身,拾起长剑又再次冲了过来。
江雨摇着头,觉得动手都浪费力气,便直接将俞漫推出去挡剑。
俞漫勾唇一笑,若是能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俞远洋眼见自己的女儿拦在面前,心下一慌,急急变招收剑后,又一个重心不稳,再次摔倒在地。
“漫儿,没事吧?”江雨装模作样的将俞漫拉至身前,前后左右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随后又故作心疼的拥她入怀,指着俞远洋怒骂道“虎毒都不食子,漫儿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对她动手?”
俞漫早已习惯了江雨的喜怒无常,她当他是疯子,是魔鬼,就连她曾经最厌恶的触碰,现在也可以坦然接受。
她就好比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无论他是用言语侮辱,还是用刀剑乱刺,她都感觉不到伤悲了。
而俞远洋却是心疼到滴血,心疼到泪流不止,他再次挣扎着起身,轻声唤着漫儿。
俞漫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无神的双眸微阖,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反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