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漫睁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栗着,空洞无神的双眸再次泪眼婆娑,扬手便煽了江雨一耳光。
打完后,她便后悔了,激怒江雨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她可以受辱,却不能当着自己的父亲面受辱,那样她会疯的。
江雨白皙的面颊瞬间变得红肿涩痛,猩红的液体自唇角流出,他却依旧满脸笑意,他就是喜欢看她抓狂又无助的模样,若是乖顺了,那便太无趣了。
“漫儿、你如此不乖,为夫可要好好的惩罚你才行了。”他笑,笑得如沐春风,一脸的坦荡。
俞漫已经彻底崩溃了,她哭着求他不要,求他放过她,求他不要当着俞远洋的面凌辱她。
同一时间,还有俞远洋‘扑通’跪地的声音,他骄傲自恃,自有一身桀骜骨,饶是被程筱柔打得倒地不起,他也没有哼过一声,更不会认错求饶。
但此刻,他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求着江雨放过他女儿,只要他能放过她,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他的命。
俞漫很震惊,震惊到忘了挣扎,忘了求饶,她恨了他十几年,却在他跪下的那一刻心软了。
她的父亲一生心高气傲,从未求过任何人,却为了她卑躬屈膝,为了她放弃尊严。
曾以为,她会恨他一辈子,但这一刻,她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究竟恨他什么?
她能察觉到,俞远洋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跟她道歉,想要跟她言和,但每次,她都是用冷漠的背影无声的拒绝了他。
其实一直以来,她恨的人都是她自己,她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用,若不是因她无法结丹,她父亲也不会纳妾,若不是因她毒杀了媚夫人,她母亲便不用为了袒护她,渡出元丹换她的命。
正因为清楚,更无法接受,便将这所有的过错都计在了她父亲账上。
她刻意挑衅他,刻意疏远他,只要他不让她做的事,她便越发的要做,但她折磨他的同时也何尝不是在折磨她自己。
暮溪招新时,俞远洋不让她去,她便非得去,他妥协了,她却并未觉得开心。
江雨提亲时,她本是犹豫的,但俞远洋的坚决反对,却成了她非嫁不可的理由。
她为她的的叛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曾将这一切都算在俞远洋头上,可现在,她有些恨不起来了,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原谅他,更不会因此而唤他一声父亲。
江雨很满意,将俞漫放下后,又缓步行至俞远洋面前,亲自搀扶着他起身,笑道:“岳父大人这一跪,小婿还真是受之有愧啊!漫儿与我是夫妻,我们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嗯?”拖长的尾音,透露着满满的危险气息。
俞远洋怒火中烧,却也只能勉强克制着,他无法想象,自己若是拂了他的意,这畜生会不会真的当着他的面欺负俞漫。
他不敢赌,只能憋到满脸通红,恶汗不止,一双手早已攥到青筋暴突,就好似有千万柄无形的刃插在他的心尖上,痛而不能言明,恨而不能拔除!
“你到底是谁?”他问。
从他见到这幅画,再到进入画中,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只是他依旧想要确认一下,江雨是不是是血魔,若他是,那这世间怕是难逃一劫了。
江雨噗呲一笑:“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蠢,到现在还要怀疑我的身份,比起你的蠢货先祖俞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俞远洋犹如醍醐灌顶,他们俞氏世世代代寻了魔画一千年,却依旧没能找到魔画的踪迹,却不曾想血魔早已逃出了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