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来到战场,李奕诸将纷纷前来拜见,陈越随口吩咐着,让他们组织士兵救治伤员,然后回营休息,战斗打了一天,所有士兵都疲惫不堪,至于统计伤亡,统计战功之事,自有镇抚司负责。
郭云龙等关宁军降将也来拜见陈越,一个个心里揣揣不安。
“你们手下的伤亡如何?”陈越关心的问道。
郭云龙顿时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因为陈越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伤亡,说明这位齐王对降军还是关心的。
“回齐王,弟兄们伤亡很大,接近三成,不过为了戴罪立功,为了大明江山,弟兄们都悍不畏死,缴获了满鞑首级五千级!“郭云龙满是激动的说道。
“……“陈越顿时无言了,关宁军的表现他看在眼里,确实是不错,不过什么为了大明说的却是屁话,他们不过是看满清大势已去,这才奋不顾身的砍人头抢军功罢了,这是以前明军按照首级计算军功的陋习。现在陈越的部下,计算军功早就不按个人的缴获,而是按照战场整体表现以及战略意图是否实现再综合个人在战场的表现。
在陈越的部下军队中,每个营每个总旗都有专门的镇抚军官,战场上专门记录斩获,所以在作战时,官兵们再也没有争砍人头这种情况,这倒是便宜了关宁军步兵,一个个砍人头砍得不亦乐乎。
不过关宁军的表现确实不错,伤亡了三成还没有崩溃还在争着抢着攻打八旗兵割人头,这种表现值得肯定。于是陈越便很是夸赞了一番,让陈岩派人领他们去营地休息。
“齐王殿下,兄弟们缴获的首级……“郭云龙试探着问道。
陈越摆摆手:“你去和我营中的镇抚官说吧。“这种小事用不着陈越操心,自有镇抚官告诉郭云龙功绩的核算办法。
夜幕将临,所有的军队都撤回了营地,旷野里宁静了下来,只留下无数具尸体暴露在凄冷的月光下,只有一群群老鸹在夜空中此起彼伏,发出瘆人的叫声。
临清城内最大的宅院便是齐王行辕,大厅里灯火通明,陈越聆听着战斗结果的汇报,负责汇报的年轻军官正是张煌言。
张煌言随同武备生大队在聊城以南和满鞑骑兵打了一仗以后,大伙儿到了军中,大部分武备生都被下放到了各营,充任低级军官。而张煌言因为举人身份,个人能力及其突出,被陈越任命为参谋,在中军做事。陈越准备调教一番后再把他外派出去独当一面。
“战场伤亡初步统计出来,此战我军伤亡一万一千余,其中阵亡三千二百一十六人,受伤八千余人,八千伤员中,重伤伤员一千五百,剩下的都是轻伤,养上一段时日便能再上战场。“张煌言知道陈越的性格,先汇报的是己方伤亡情况。
陈越叹了口气,一仗下来,光是当场死亡和重伤的便将近五千,可谓伤亡极大,八旗兵的战斗力果然厉害,己方占据这么大优势下还伤亡这么多,若是没有吴三桂军的投降,伤亡又会是多少?一将功成万古枯,古人诚不我欺!
“吩咐军中医师,对伤亡的弟兄竭力医治,保证他们每日饮食营养。“陈越吩咐道。
张煌言点点头,又迟疑的问道:“王爷,轻伤的兄弟好办,只要养上一段时日便能再上战场,可是重伤的呢,很多人缺胳膊断腿,别说打仗,便是回乡种田都不成。“
陈越道:“这点我早有打算,他们的伤好了后我会安排他们退役,能动的安排在乡村任职,充任乡正村长等基层官职。以后咱们的治下,全部会设立乡村两级机构,官员优先委任退役的官兵!
同时我会上奏朝廷,由兵部负责在各府设立荣军院,专门安置那些伤的太重没有自理能力的退役官兵。“
“王爷仁慈!“张煌言赞道,上战场半年多,张煌言对军队了解越来越深,知道那些普通士兵的疾苦。大明到了现在,军制已经完全败坏,军户士兵地位极低,比普通百姓都不如,这也直接造成了明军战斗力很差。陈越的举措无疑使得这些士兵再无后顾之忧,战斗力自然越来越强。
不过,县下设立乡村两级官府,乡下的权力将会从乡绅们手里收归朝廷所有,齐王此举只是为了安置受伤退役的官兵,还是为了和士绅夺取乡下的权力?张煌言心中隐隐有些疑惑。
“王爷,我军伤亡虽大,战果更是彪炳,此战我军全歼了八旗军两万五千之多,没有俘虏,所有的八旗兵全被杀死砍了首级,目前镇抚司正在清点具体的数量。“张煌言欣喜的继续禀告道。
陈越点点头,以一万多的伤亡斩杀了两万五千八旗兵,并不是说明军的战斗力远比八旗兵强,而是因为明军牢牢控制了战场,大部分时间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而明军控制了战场,受伤者能得到及时医治,很多士兵能够活下来,八旗兵只有被杀一途,因为没有明军士兵会试图抓俘虏。
“斩首两万五千啊,二百年来何曾有如此大胜!“张煌言喃喃的道,此刻的他根本无法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