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致远很温和地拍着她的背,“谁惹我的小蜜糖了?”

    “我都快气死了。”小蜜糖撅着嘴道。

    吴致远在吴太太颠三倒四的抱怨中听明白了,吴太太出去打麻将,结果和张太太撞了衫。

    吴致远略微讶异地张了唇,“会有这样的事?”

    吴太太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

    全城的太太们都去裁缝那做衣裳,每一件都是定制,哪里还会有撞衫的可能性呢?

    吴太太一直在太太圈子就不如意,今天好不容易穿了一件新旗袍过去炫耀,怎么会想到与张太太撞衫呢,而且张太太言语中的意思很明确,她那件还是旧衣裳呢。

    吴太太气恼得扯过沙发上的旗袍,揪着上面的珍珠道:“就连这颗珠子也一模一样!”

    “哦。”吴致远轻轻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拍了下吴太太蓬松的狮子一样的长卷发,“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不穿这件就是了。”

    “我一定要找那裁缝算账!”吴太太委屈道,竟敢拿旧衣服的样式来糊弄她,害她丢尽了脸面,她不能放过那个裁缝。

    “不要这样,”吴致远低头,眉目温和又肃然,“这种小事不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

    吴太太在结婚前就知道自己的先生是有名的文明绅士,她已经很小心地收敛自己骄纵的脾性,一不小心暴露了真面目,立刻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我说说而已嘛。”

    吴致远顺了下吴太太的长发,点了下头,“好姑娘。”

    林奇正在铺子里忙,忽然伙计推了门,慌慌张张道:“林师傅,有人来了。”

    林奇手上拿着画粉勾勒衣服上的曲线,闻言抬头道:“谁?”

    是巡捕房的人。

    伙计吓成了个小鹌鹑,抖缩着不敢说话。

    巡捕房的人说话一板一眼,有种居高临下的傲气,林奇越听越皱起了眉头,待巡捕房的人走后,伙计试试探探地上来,抖着嗓子道:“林师傅,他们说你偷了什么?”

    剽窃,林奇有点晕,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呢?林奇脚步虚浮地走到里屋,他正在裁剪衣物,画粉就丢在一边,旁边就是他的图纸,他也没费心思收,根本也没想过什么偷不偷的,凭良心话,满城的裁缝都是自己做自己的衣服,跟风的确是有,哪个样子的衣服时兴,大家就跟着做嘛,很寻常的事。

    剽窃……这从何说起?

    他做了许许多多的衣裳,哪说得清什么剽不剽窃,再说这个时候就有剽窃罪了吗?林奇脑袋里一团浆糊,伙计见他脸色苍白,自己心里也咚咚地打了鼓,悄没声地走了出去。

    不会吧,他也就是看林师傅做的那个样子好看,和其他裁缝铺的学徒多嘴炫耀了一下,伙计越想越害怕,恨不得连夜收拾包袱跑路。

    巡捕房都来人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他们抓起来了?

    林师傅人是很好,说话又客气,给的工钱也公道,然而巡捕房……伙计眼睛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