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臣随祁楚枫一起步入书房之中,从怀中取出那枚狼牙递给她:“婚礼就定在下月十六。他们特地带了这个给你,说是老将军在世时曾将它赠与隆多的大女儿。”
“我知晓这事。”祁楚枫将狼牙置于掌心之中,“那年,因为这件事儿,我还恼了爹爹好久,他怎么哄都不行,可把他气坏了。”说着,她自嘲地笑了笑。
从她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伤感,裴月臣注视着她,轻声道:“是十一年前的事儿吧。”
祁楚枫点点头,狼牙在手心握紧,目光投向窗外某一处,思绪回到十一年前:“这头狼可不是寻常的狼,是当时荒原上的狼王。那时候的赫努族四分五裂,且常有争斗,原本在荒原上要活下去就不易了,加上时时争斗,死伤甚多。隆多这支被打得颇狼狈,与妻儿失散。他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遇上了狼群,幸而遇上爹爹和老车。爹爹率兵杀了狼王,拔下两枚犬牙,送给两个孩子,又将他们护送回到隆多的身边。”
“说来也奇,自从此事之后,隆多这支便渐渐在赫努族中站住了脚,其后几年,他接连收了其他分支,成为赫努族中最大的族群。”祁楚枫转头看向裴月臣,“狼牙在荒原中是力量的象征,隆多一直很感激爹爹,认为是爹爹赐福给了他们。”
“原来如此。”裴月臣回想起祁老将军的音容笑貌,“老将军在荒原上一直颇得人心。”
“你不知晓,为了此事,我气得足足半个月不与他说话。”祁楚枫想起当年的自己,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好的一对狼牙,他居然给了旁人,我和我哥只能得一块狼皮褥子,你说气不气人?!”
裴月臣点头赞同,含笑道:“是挺气人。”
“我哥耳根子软,爹爹说要他将来自己凭本事拿一对狼牙,他居然就被糊弄过去,也不恼了。”祁楚枫晃晃脑袋,得意道,“我就不一样,就算我自己能拿到狼牙,可和爹爹给的狼牙怎么能一样,我才没有这么容易被糊弄。”
裴月臣忍俊不禁,朝她翘起大拇指道:“将军是明白人。”
“后来爹爹没法子,便答应了带我进京城玩,我才勉勉强强饶了他。我哥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家里。”祁楚枫嫣然一笑,看向他,“那趟进京城,可比狼牙好上百倍千倍。”
“京城有这么好玩么?”裴月臣摇头笑道,想到那时节她还是个孩子,乍然到了繁华热闹的京城,定然是新鲜得很。
祁楚枫看着他,只笑了笑,未再多说,掂了掂手中的狼牙,转了话题:“隆多这次连狼牙都让人带来,我若是回绝了他,就是驳了爹爹的面子。这是要我非去不可呀?”
“现下事情尚未查明,还是不去为好。”裴月臣并不赞成,“而且你刚刚才杀了青木齐,青木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在途中设伏。”
“我堂堂烈爝左将军,难道怕了他不成。”
“你去参加婚礼,不方便带太多人。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还是吃亏,犯不上冒险。”裴月臣摇头道。
狼牙在手中慢慢摩挲,祁楚枫偏头想了半晌,微微挑眉:“我正愁找不到青木哉,说不定这倒是个机会。”
裴月臣皱眉,仍是不赞成:“不行,若隆多确实勾结东魉人,你进了他们的地盘,太过危险。”
“月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祁楚枫笑着劝道。
他却不与她顽笑,盯住她,皱紧眉头,正色道:“将军三思,此事尚未明朗,不宜以身犯险。若是担心赫努族不满,非得去一人,月臣愿往。”
祁楚枫盯了他片刻,逗他道:“那可不行,你不能去。拿你去套狼,我可舍不得。”
裴月臣面色沉郁:“将军,此事不可玩笑。”
“你放心吧,即便要去我也会事先想好万全之策,我又不傻。”祁楚枫安慰他道,“距离婚礼还有些日子,不急,咱们再慢慢筹划筹划。”
见难以说服她,裴月臣颦眉道:“我再去一趟营牢,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