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出于同情和一点歉疚，我顺手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
明明有着那样的母亲，有着在我看来十分糟糕的原生家庭，可他却没有躺平，一直努力着，靠自己的双手尽力摆脱那样的生活，他活得坚强独立，活得明明白白。
我很欣赏。
他很安静，很乖，是个非常好的孩子，相貌也好，人品也好，性格也好。他高兴时眼睛十分亮，像是漫天星河，失落时嘴巴会不自觉地轻轻撅起来，生气的时候反而会特别冷静，冷得像一块久冻的冰。
我很愿意和他独处，很舒服。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生活已经浸染了他的气息。
我也没觉得不好，在我看来，他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朋友。
直到父母突袭，他被迫要搬到我的房间。
我心里感觉怪怪的。
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个小朋友，我比他大九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
他看着我，映着灯光，缩在被子里成了一团，看起来懵懂无辜又可怜，迅速将我裹紧的情绪撕破。
我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关了灯，紧闭眼睛。
他就躺在我身边，刚沐浴完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我情思翻涌。
冷静。
我默念着，在脑子里复盘当天开庭的案件，慢慢平复下来睡着了。
可能是半夜，我听到身边翻动的声音，微微睁开眼，他还没睡。
他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然后做了几次深呼吸。
天知道，他呼吸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对我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他说认床，对床不熟悉，不容易睡。
我缓了缓，终于还是遵从本心抬手搂住了他的身体。
他长得虽不矮，但人瘦瘦的，不堪一握的感觉，我不禁收紧了手臂问他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了。
我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