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殿下沮丧地离开御书房,返回太子府。
见儿子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太子知道,他准是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他放下手中的书,笑道:“你个混小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老子的话,你一句也没记在心上。你就可劲闹腾吧!赶明你皇爷爷龙颜大怒,把咱爷俩统统赶回金陵,一家子人给你太爷爷守墓,你也就折腾不起来了。”
太子妃听到太子又再训斥儿子,放下手中针线,从客厅走到院子来。
见太子躺在竹椅上看书,还讲着风凉话,气不打一处来。
她搭话道:“哪有你这样做爹的?自家儿子的婚事不上心,还不许孩子去争取?虽说两个媳妇都不错,不是没生出一个男娃吗?我就不明白了,你爷俩是怎么想的?为啥就不许孩子再娶个回来?我瞧着那孩子挺好的。基儿,到底怎样了,过来给娘叨叨。大不了,娘去找老爷子求情……”
太孙殿下垂头丧气,一声不吭,只顾着往屋里走,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太子闻听此言,也没心思看书了,慌忙喊道:“我说姑奶奶,你能小点声吗?快,快扶我起来。”
太子被内侍搀扶起来,他止住太子妃的大嗓门,唤她到屋里谈。
屏退了内侍与侍女,又命人关紧门窗,太子坐在榻上,低声道:“你只顾着嚷嚷,你可知道老爷子为何反对这门亲事吗?”
太子妃想了想,道:“这孩子乖巧伶俐,样貌人品出众,又懂医术,听闻是王老先生的高徒,不就是个孤儿吗?”
太子面色难看,压低声音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真是王老先生的孩子,反倒好说,这门婚事我都赞成。可她不是,她偏偏是方大人的遗骨。”
太子妃没多想,道:“不就是兵部尚书吗?老爷子总不会怀疑咱家与方家联姻,是要图谋造反吧?”
太子哭笑不得,怨道:“糊涂啊!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想嫁进咱家,身世要清白,至少要查三代。此方非彼方,她爹是先帝侍讲,翰林院文学博士。当年设计离间我与老爷子之人,正是她父亲。老爷子御极时,他不仅抗命拒绝草拟诏书,还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大骂老爷子,后来被拉去砍头,殃及宗亲。哎!真是孽缘啊。你想想,我都知道的事,老爷子会不清楚吗?”
太子妃闻听此言,吓得面色惨白,“啊?”的一声,险些喊出声来,她慌忙用手遮住张开的嘴巴。
太子妃的叫声,令太子恍然大悟,脊背发凉。
他急忙起身,慌张道:“糟糕,大事不妙!我得问清楚老爷子的态度。”
太子离开客厅,找到太孙殿下,询问事情始末。得知圣上只是反对这门亲事,并未降罪下来,心中悬着的巨石才落地。
太子道:“我的儿啊,你让你爹省点心吧。事到如今,我擦干脖子,顶着脑袋,去找你皇爷爷请罪。是死是活,咱全家听候你皇爷爷发落。你若真心喜欢她,就该让她好好活着,离她越远越好。自由的鸟儿,广阔的天地才是它最好的归宿。你把它关在笼子里,只能让它等死。”
思量许久,他命内侍更衣,面见圣上,一路上思索着如何回禀此事。
……
夜幕降临,灯火通明,京城大街小巷,仍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初春时节,寒意料峭,夜风阵阵,城中百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许久未散。他们穿街走巷,游逛集市庙会,观赏着城中夜景。
城南的晨觉寺里,依然人声鼎沸,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