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教授终于没能按耐住自己棱角分明的性子,悠悠地看了谭歌手一眼,不轻不重地说道:“所以我刚才说先把事情列清楚,有一个整体的概念,然后再讨论细节。这样一梳理,其实很多细节自然就清楚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嘲讽谭歌手盘逻辑太片面,刚才听了个只言片语,就急急忙忙地把叶会计和郑画家的作案嫌疑和吕建筑关联到了一起,却忘了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吴码农。
虽然10点对于往养生汤里投放迷药的作案手法而言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但是由于吴码农实施作案手法的时间早于10点,且基于刚才的讨论以及现有的证据,王村长当晚应该没有离开过家,那么吴码农向房子里施放毒烟时,如果王村长仍然活着,自然会死于毒烟,活不到喝汤的时间;而如果当时王村长在此之前就已经死亡,那么显然也不是被汤里的毒.药毒死的。
尽管吴码农原本没有必须杀死王村长的动机,但为了防止王村长在预言中看到他盗窃水晶球但计划,所以最终选择了致死的作案手法,这一点,让吴码农立刻成为了重要的嫌疑人,也让叶会计、郑画家以及在吴码农之后前往王村长家的吕建筑被排除在了真凶的范围之外。
所以,谭歌手之前关于王村长究竟有没有可能推迟了当天喝汤时间的思考,根本就是多余而无用的,难怪岳教授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尽管被岳教授暗暗地嘲讽了一番,但谭歌手只是哈哈一笑,坦然道:“确实,刚才想偏了,忘了吴码农的事情。也对,还是把证据都介绍完吧,然后再一起讨论。”
胡主播翻看了一下嘉宾们分享的拍立得照片,冲谭歌手笑了笑:“不好意思,好像没有跟蛇有关的照片,待会应该会有第二轮搜证,到时候看一看吧,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可能也是一个推论死亡时间的关键点。”
关键吗?叶图楠笑了笑,她可以肯定,等到第二轮搜证的时候,他们会在王村长家的沙发底下找到机关盒子,以及死在盒子里的蛇。这个证据顶多进一步论证吴码农的毒烟确实起了作用,对于推论死亡时间而言并没有任何帮助,毕竟,触发机关的时间是午夜0点,而最后一个单独前往王村长家的吕教授也在10点40分离开了,所以死亡时间必然是在此之前。
叶图楠只能认为,或许胡主播这样说,为的就是缓和气氛,让谭歌手不至于感到尴尬。
但谭歌手原本也并不觉得尴尬,好像是没有听出来岳教授的言外之意,反而冲她摆了摆手:“也不是,我刚才再一想,其实这个蛇的证据也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一个对毒烟药效的辅助性印证而已。你还是介绍王村长桌上的资料吧,那个信息量比较大。”
胡主播也只能再笑一笑,然后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讲下去:“王村长的书桌上摆放了一些介绍预言的资料,总结起来,大致有以下三点比较重要——”
张画廊拿着马克笔走到了胡主播贴着的照片旁边,记了起来。
“首先,想要完成一次预言,必须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水晶球,作为法器,另外一个是写有预言对象的纸条,必须写清希望预言的具体内容,比如说王村长原本准备的纸条内容,就写着‘米勒山谷未来十年是否会发生不幸’。此外,这个纸条必须在预言开始前一个月写好并装入信封密封起来,等到预言正式开始后再从信封中取出来使用。”
“其次,王村长一直告诉村民,如果在他进行预言的过程中受到了打扰,就会影响预言的准确性。但实际上,预言被打断的后果十分严重,如果有人在0点至0点10分之间靠近王村长的家,不仅会让预言失败,同时还会导致王村长因为法力反噬而死亡。”
“最后,预言如果想要成功,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都必须非常精确,不能有任何的提前或
者推迟。”
随着胡主播的话音落下,张画廊也将预言有关的要点写完了。
“OK,那我们再回到第三个,7:00-7:20,现在还剩下陈模特、胡主播和我的故事没有补充完整了。”
张画廊先将自己的名字写到了第三行,一边写一边说道:“我呢,是趁着大家都在讲话的时候,偷偷把王村长桌上写有预言对象的纸条拿走,换成了我自己准备的纸条。”
“就是搜证的时候,你们在王村长桌上看到的那个装在信封里、写着‘十年后世界最知名的画家是谁’的那个纸条。“张画廊顺手将胡主播贴在一边的拍立得照片揭了下来,重新贴到自己的名字旁,“这是我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来米勒山谷也是为了寻找下一个知名画家,好趁着他还没有出名的时候买下他的作品。”
“所以你不仅没有对王村长作出任何可能危及他的生命的事情,相反,你希望王村长平平安安地完成你想听到的预言。”郑画家恍然大悟。
“这跟我们发现尸体之前的故事也能对上,时间过了0点10分,郑画家急着出门,想要确认下在养生汤里的迷药是不是按照计划起了作用,而张画廊作为一个访客,反而一直拦着郑画家,生怕提前出门会影响预言。”
张画廊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所以我也不是凶手,你们可以把我也排除掉了。”
“我也讲一下我的故事吧,”一直安静地听着大家讨论的陈模特终于开口,“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但是听大家分析了这么多,应该可以确定我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