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毅急了,快步追赶,却见蜘蛛一个掉头,速度至少加快了两倍,从他手边噌地一下拐了个大弯,忽然爬去了树枝上。
溪边有一棵香樟木枝叶参天,也不知哪一年被山洪刨起半根,然而生命力顽强,还能歪倒在河滩上继续生长。
蜘蛛就顺着它的树杈往上爬了几尺,然后静止。
周弦毅奔到树边伸手去抓,蜘蛛又往上爬了两尺。
男孩眼里只有玩具,不假思索攀上树去。
就这样,他前进几尺,蜘蛛也前进几尺,双方的距离基本保持在三尺之内,让他看得见却又够不着。
蜘蛛跳下主干,爬到分枝上。这树枝伸向水面,但周弦毅眼里只有玩具,毫不犹豫追了过去。
他也没注意到,几丈开外有只白猫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满眼都是不怀好意。
这株半倒下的香樟树生长位置很好,妥妥被高地挡住,恰巧在大人们的视野之外。
猫儿满意地舐了舐爪子。
香樟枝很粗,周弦毅也跟着蜘蛛爬到了水面上,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毅儿,快下来!”
伍夫人赶过来了。
先前外孙一直被邬老太太抓着,她和那个老太婆自来不太对付,也不想凑近,于是借机打了个盹儿。哪知等她再一睁眼,邬老太太倚着石头半睡半醒,周弦毅却跑没影儿了。
伍夫人心里突突直跳,忍不住就顺着孩童的声音向上找寻,刚拐过弯儿,就撞见周弦毅趴在水面的树枝上这一幕!
树枝外伸得厉害,几乎就悬在河心,那里水深至少一丈(3米+)!
“下来,太危险了!”伍夫人说着,急匆匆往前赶。
就在这时,傀儡蜘蛛突然一个回跳,落到了周弦毅身后的树杈上去。樟树的叶片在这个季节依旧浓密,所以谁也没瞧见蜘蛛的下颌突然闪出一点寒芒。
那是利刃反射出来的光。
只听得“咔嚓”、“咔嚓”两声,蜘蛛一对口器如刀铰,柴刀都未必劈得断的老枝,居然被它三下两下就铰断了!
周弦毅才转身一半,脚下蓦地一轻,再也无处受力。
“啊——”
他一声尖叫,伴随“扑通”一声,落入正下方河水。
这里还是上游,水流兀自湍急,再拐两个弯才到聚石滩。周弦毅一落水,强劲的水流就卷住这个男孩,不由分说往前拖去。
莫说他只有五岁,就算是个深谙水性的成年人,也很难从暗藏漩涡的水里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