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逸在沙发上坐了一阵,陶然从二楼下来。他已四十有余,面相温和,让人心生亲近。

    “来了,先休息一阵,喝点茶。”

    陶然取了茶叶,用古法烧了壶新茶,给戚逸倒了一杯,寒暄一阵,茶也喝得差不多了,陶然请他上了二楼。

    安静的房间里,陶然和戚逸面对面坐下,他问:“我听窦炀说,你一个多月前又有了一次症状?”

    这里是陶然的私人工作室,他是戚逸的心理医生,也是国内权威的心理专家。

    “是的,”戚逸低下头,想到了礼堂的那一夜,心里有些发紧,“又发病了。”

    “症状跟之前一样吗?”

    “嗯,喘不上气,感觉呼吸困难,有窒息感,意识也变得模糊。”

    陶然认真地听着,在听完戚逸解释的诱因后,他问:“你有大半年没来过了,症状也只出现过这一回吗?”

    戚逸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低落:“我以为已经好了,没想到还会出现。”

    “你晚上还会开灯睡觉吗?”

    “一直都开。”

    “有没有试图关掉灯?”

    “试过,但睡不着,一直都还开着。”

    两个人聊了很多,戚逸也答了很多,在陶然问到最近的这次发病之后的情况时,他说:“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也没有做噩梦。”

    陶然讶异地挑起眉,他记得很清楚,这是戚逸第一次没有在发病后做噩梦,而以前出现症状后总会有几天要被噩梦惊醒。

    “其实还是有做梦,”戚逸补充道,“但是不是噩梦。”

    梦里的他似乎是一个人,有股庞大的孤独感笼罩着他的梦境,带着悲伤和忧郁,但戚逸依稀记得,梦里有双臂膀守护着自己。

    暖意没有驱散掉孤独与悲凉,但也没有带给他恐惧和心悸。

    半个小时后,戚逸从工作室内出来,重新回到车内。

    窦炀问:“感觉好些了吗?”

    戚逸看他一眼,牵了下嘴角:“其实这段时间都没什么感觉,也不是非要来。”

    是他跟窦炀聊过之后,后者坚持要送他过来。

    “创伤后应激反应可能会伴随一生,”窦炀看着他,“但我希望你能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