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我跟文彬回学校一趟,很快回来。上午,就你跟文榕在家,自己小心一点,睡醒了记得吃早餐。乖,好好睡觉吧。”文雅穿上棉袄,轻轻掩好蚊帐,出了房间。

    今早,姐姐们都不在,那,岂不是意味着今早就可以外出一次?

    那种久违的兴奋,再一次降临。

    好不容易熬到家里人出了门,文榕照旧睡得跟小猪似的,待落锁声一响,文岚便闪进了如意门。

    排除掉荒山野岭,文岚翻着自己记下的坐标,发现能去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几个。思来想去,作为第一次尝试新技能,还是上次去过的东京,从安全角度考虑最为合适。

    从百宝箱里掏出一卷美金,换上一身稍微洋气一点的衣物,文岚站在定向门前输入了东京的坐标。

    绕过一条街道,便是之前走过的社区,一栋栋各有特色的一户建伫立着街道两旁,,门前小花池里种着各种植物,院落里的月季花攀满了墙垣。文岚记得当时林绍胜哥哥带着自家走过这里时,自己看着那一树艳如彩霞的月季,心里非常羡慕,连连回头多看了好几眼。

    见到熟悉的街景,文岚心头大定,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传统市场。

    市场门外,聚集了一群衣衫破旧的出卖劳力的人,靠着箩筐,坐在扁担上等待主顾。

    文岚记得上次跟林绍胜过来的时候,他曾与一名年约五六十岁的老汉打过招呼。当时,林绍胜随口介绍了一句,那梁老汉是多年前被绑过来做苦工,逃出后亦无力回乡,就干脆留在菊刀国跟几位老乡相依为命。再后来,即便攒够船票钱,却也回不去了。因林家住这附近,有时候会找他们帮忙搬东西,从而认识他们,时常帮补他们一下。林父曾帮忙写信回他们老家,却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回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战乱早已查无此人了。

    文岚找到那位梁姓老伯,请其跟着自己一起买东西,帮忙将货物搬到指定地点。

    梁老伯面露疑惑:“小女娃,你家里人呢,咋不跟你一路过来?哟,谁家这么大胆,居然敢让你一个小娃娃带钱出来买东西呢。这世道可不安全,坏人多得很哪。”

    听这话,老伯还是个热心人。老伯这满口东北话,听起来还满亲切的。虽然不是字字句句都能听明白,但连猜带蒙,倒也八九不离十。

    “没事,家里要买的东西多,我妈又病了,我跟我爸分头买,省点事。”文岚随口问了句,“大爷,您是东北人吧。”

    “嗨,你个小娃子,咋知道我是东北的呢,你这口音又不是俺们那疙瘩的。”梁老伯挑着两个箩筐,领着文岚先去买干货。

    “因为您这口音,我听过啊,有认识的人就是说这种话的。老伯,你家是哪里的?”文岚一边挑干虾,一边问道。

    “我都离开家几十年了,自从35年来这后,除了这口土话,啥也没有剩下。家里现在是啥模样,我都搞不清楚了。”梁老伯眨了眨眼睛,“我啊,三成隆的,哦,应该说我是热河的。”

    热河,这个,文岚知道,建国后被拆分还原,重新划分了。

    有了地址,借用如意门,多找几次,总能找到一些线索。

    文岚有意打听细节:“热河,那边离我姥姥家不太远。不过,现在热河已经拆分了,您老家靠近什么城市啊,或者说,附近有什么出名的地方吗?”

    “啊,热河已经拆啦?我小的时候才单独划成一个省的,怎的又拆啦。我们那没有什么特别的,没听说有什么特别出门的东西。哦,听说我们那离朱日和和扎鲁特旗都很近,我也没有去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模样。我们小时候,家里穷得很,人人……”

    梁老伯估计很久没有跟人聊起家乡的事物,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从小时候游玩的小山坡,讲到长大耕田种地,一直说到被抓到菊刀国挖井开矿。一晃三十年再也没有回过家,说到伤心处,梁老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文岚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梁老伯自己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地说:“唉,年纪大了,没用了,总说些胡话,让人看笑话。”

    “老伯,没事,只要人还在,一切总有希望的。要不,转头我买了纸笔,你把你家里的信息详细说一遍,我把资料寄回国,让人帮忙找找。”文岚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梁老伯,真心想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