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的瞬间。

    舒似在一片漆黑中睁大了双眼,右手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地喘气。

    胃里痉挛着,一抽一抽地疼。

    舒似全身大汗淋漓,像是在水里泡了一遭。

    人的惰性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它一点一点把她心里那个如玉的青年蚕食地就剩一个熟悉的空壳。

    面目依然,却又陌生地如同另一个人。

    舒似这一等,等了四年。

    她没等到戚济南遵守约定。

    承诺转瞬就被他抛在脑后,就像小时候犯了错的孩子被父母教训,认错时乖巧听话,第二天又故态复萌。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去网吧通宵,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活得像一个废人,懒惰,消沉。

    戚济南之于舒似而言,就犹如附骨之疽,而她偏偏狠不下心挖掉他这块烂疮,只能任由他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住自己的骨头。

    四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她任他恣意地伤害自己,哪怕血肉翻飞,伤痕累累,她也从来不敢喊疼,只能默默忍受。

    是她错了,她的希望都是妄想而已。

    舒似拿手掌捂住眼廓,胸口沉闷,身心疲惫。

    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失去。

    舒似爬起来,摸黑喝了几口矿泉水,又摸了手机缩回床上,把自己蜷成一个熟透的大虾形状。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她给戚济南打了个微信电话。

    响了几声,无人接听。

    舒似摁着疼痛的胃,继续打。

    对方已拒绝。

    一条语音条蹦过来,戚济南的声音消了真切,模糊地只剩应付,大概意思是说在打游戏,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