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彻谈至深夜,才各自回家睡去。第二天一早,小金又出现在余家门外。
绮芳边打哈欠边去开门,无奈瞪着来人,“你一共才睡了几个小时,怎么又来了?”
今天的金镰侃看起来明显有些不同,跟外表穿着无关,如果说以前的小金是个人形制冷机,那么今早出现在余家门外的青年人虽然还没达到散热的程度,但绮芳敏感地发现他那双黑眼睛已经带上了和煦的暖意。
是因为《酒经》吗?
“不是来找你的。”金镰侃迈步进院,见周莲漪端着搪瓷洗脸盆出来,快走两步,接过沉甸甸的脸盆,帮忙把水倒掉后,对老人家提出邀请:“周奶奶,趁着早晨人少,你们全家都去我那里看看《酒经》吧。”
家里人闻声都出了屋子,只有余友渔因为旺盛的好奇心,对这本奇书有点心动,其余人脸色没什么变化,把目光对准了周莲漪,听您的,您让去就去,不让去就不去。
周莲漪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否决,“小金,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东西我们不看。那东西价值在那,既然找回来了,你就下点苦功夫,把它研究透彻。”亲近感的拿捏,老太太心里有一杆称,关系好归关系好,但涉及家族最最核心的机密,他们还是要避嫌。
余友渔想想也是,《酒经》什么的无聊得很,哪有他的仇英可爱。
金镰侃被拒绝,神色带点局促,“没有你们帮忙保存,东西我永远都寻不回来,再说酿酒我是门外汉,从来没上手实践过,还想着去你们家酱园先观摩学习下酿醋,攒攒经验,你们不去看《酒经》,我真不好意思开口提这事。”
“你这孩子,感情还打着机密换机密的主意,”周莲漪摇头轻笑,“那也是你吃亏,我们余家的酿醋手艺是多年传下来的老技法,没什么需要保密的,你想学习,我们自然欢迎,正好最近缺人手,你去还能帮我们的忙。”
想了想,老人拉过绮芳的手,对金镰侃道:“知道你面皮薄,不愿意欠人情,这样吧,正好绮芳一会也要去你那边,让她作为我们家的代表,去看看你金家的传家宝吧。”
怎么还有我的事?绮芳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三哥推到门外,门缝挤出三哥的脑袋,玩笑道:“好好看,最好一字不差地给背下来。”
绮芳无奈,对金镰侃说:“我真可以不看。”
结果某人不高兴了,“让你看你就得看,不看也要强按着你看。”
绮芳:行吧。
绮芳两人回来时,肉铺门外已经挂上牌子,“店主有事,晚一小时开门”。人都在后院,就差洗手焚香,眼巴巴等着金镰侃回来。
金镰侃快速上楼,捧着小盒子下来,三虎第四遍确认,“哥,我们又不姓金,真能看吗?”
把金镰侃问烦了,不就是个带字的东西吗,怎么还变成洪水猛兽,人人避之了?“你不想看就去卖肉去。”
“嘿嘿,看,当然要看了,我可好奇里面写啥了。”
手里这三分之一份《酒经》金镰侃原本就没想瞒着大家,旧时代为了将东西永久保留在嫡支,传大不传小,传男不传女,这种做法无可厚非。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像绮芳相信法律会逐步健全,他认为将来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保护核心技术机密。
身边都是亲兄弟,这么多年为了找到它出了这么多力,给大家看看是应该的。
把盒子里东西展开之后,规格跟教科书一般大小,材质很特别,又软又滑,密封盒子的胶泥隔绝了氧气,书页上并没有受氧化的斑点,绮芳对这些没有研究,猜测里面应该有金属成分,刘双志小心摸了摸,说里面绝对有铝,所以才轻便抗氧化。
金镰侃解释说,他小时候从家人口中得知,最初的版本的纸张没有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个版本是金家费了好大心血,才寻来最适合材料誊写的唯一一份,作为永久收藏之用。按以前的技术水平,不知道金家费了多少心力,才研究出了这种承载《酒经》的方式。
其实形式不重要,关键是里面的内容,这就像厨艺世家珍藏的秘方,世间唯此一份,是立家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