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喉间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万川盘膝而坐,呈打坐姿势,手指结印间,也在为星留输送灵力,可这只能减轻少年的痛楚,无法为他分担这痼疾。
马车上的帘子小心翼翼地掀开,青丝看着躺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少年,轻轻地说:“阿娘……”
苏芸负伤靠坐在枕垫上,闻声无力地掀开眼睛。
青丝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苏芸身旁,将外面所见的一切告诉了苏芸,苏芸呼吸沉慢而无力,她轻声说:“是心疾。”
青丝小脸闪过不解,“他们那么厉害,又怎么会得心疾。”
苏芸抚摸着女儿的脸,“你小时候也得过,你忘记了吗?”
青丝笑了笑,“那不是已经是很久的事了吗?”她摸了摸鼻子,说:“我都忘记了呢。”
“你忘了,娘没忘。”
苏芸想到往事,唇角扯出一缕虚弱的笑容来,“当年你刚出生时,不过瘦瘦小小的一团,若不是你爹护你,你现在也与外头那小子没什么区别。”
想到李长醉,青丝满面的黯然与思念,抽着鼻子,就要哭出来,可在更加悲伤的苏芸面前,青丝忍住了。
苏芸回忆道:“但比起你哥哥来,你却也是幸运的,明镜啊,才是一出生就差点断了气,那时候的他,我们有多担心他活不下来,所以这些年我们对你哥哥,难免多看顾了些,也有些忽略了你。”
青丝用力地摇头,“没有,没有,你们对青丝也很好。”往日里还带着的一丝怨念,在苏芸的话间也早已经消散。
苏芸抚摸着女儿的脸,擦去了她眼间的泪,“可谁能想到,那小子现在比谁还皮。”说着话,苏芸已然掉下泪来。
正因此出生虚弱,先天受损,明镜才会毫无修炼天赋,如今海上遇难,他又要如何保住性命。
在那幽谷之内,他要怎么活下来啊。
“阿娘别哭,不哭,哥哥跟阿爹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不会有事的。”青丝哭着安慰道。
苏芸眼露哀伤,声音也染上了哭腔,“我们在幽谷找了那般久,可也没能寻到他们啊。”
“不,我们虽然找的久,可找的地方不大啊,阿娘,你想想,幽谷那地方,即便是乘坐大船绕行一圈也要一年,咱们坐的那不过是一叶小舟,而且才寻了三天,找不到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你相信我,阿爹跟哥哥肯定在哪个地方等着咱们,或许、或许他们早就被人救了,现在正在往明月岛过来呢。就像……就像……”青丝目光扫向了马车外的万川跟星留,忙说:“就像咱们被他们救了一样啊。”
苏芸知道女儿是在安慰,可如今也只有这一阵安慰支撑着自己活下去,若不然,苏芸也不知道会该如何支撑下来。
身上久久未愈的伤,还有无法放下的心事,都像巨石一般压着她的胸口,叫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养伤。在幽谷内,她被黑水兽所打中的那一爪,已经伤了她的心脉,这时候如果她都无法支撑下去,只剩下青丝一个人,青丝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苏芸泪眼朦胧地看着青丝,许是重伤在身,更沾染愁思,苏芸比往日里想得都要多,她抓住了青丝的手,轻拍了拍,说:“他们是好人。”
“是,他们是好人。”青丝顺着她的话说道,心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苏芸就像是在交待后事。
“阿娘,你别说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