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话的时候,视线好像化为了实质,从谢惊蛰的头发丝开始描摹。

    谢惊蛰开始坐在这儿,真的单纯就是想安稳吃个饭,着实也是没想到,对面突然变脸,抛出来这么个问题,吃面包的动作停了下,第一次正眼打量了下对面的青年。

    发现自己引起了谢惊蛰的注意,青年的神色更加激动,他急促地呼吸着,单薄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谢惊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搞得莫名其妙,将餐盘往后撤了撤,担心对方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把自己的盘子扬了,收回自己的视线,摇了摇头。

    对面的青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重新振奋起来:“你闻起来也特别甜美,从你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维克多刚才还有些疑惑他为什么分在了D区,现在只觉得,除了D区他哪儿都不适合,他现在看着谢惊蛰的眼神,就宛如看着一道精致的甜品,他那双眼睛如冷血动物,正用猎食的眼神盯着谢惊蛰,通红的舌.尖探出来,舔了舔嘴唇,好像蟒蛇吐出来的信子。

    谢惊蛰为了不磨到伤口,受伤的那条手臂的袖子挽到了手肘,皮肉狰狞的伤口外圈已经结成了血痂,但里面翻卷出来的嫩.肉,依然在渗着血和组织液。

    从吃饭开始,他就将这条胳膊平放在桌面上,维克多这才反应过来,从刚坐下时,他的眼神就一直似有似无的略过谢惊蛰的手臂,现在更是肆无忌惮的看着,仿佛在看什么绝顶珍馐一般。

    “我已经好久没闻到如此合胃口的味道了,这让我饥渴的好像在地狱业火里面灼烧!”他蛊惑的声音仿佛吟唱,细瘦的手指试探着,一点一点的接近着谢惊蛰,从他的指尖开始纠缠,宛若弹奏乐器那样,轻盈的攀上了他的手腕,见谢惊蛰并没有挣扎,用了些力气扣住。

    “只有黄皮肤的人才又如此细腻的肤质,颜色温暖,近距离看上去,也看不到汗毛和瑕疵。”他状似迷醉,脸颊上浮现好像醉酒那样的红晕。

    用邀请贵族小姐跳舞的语气,他彬彬有礼却热切专注的询问:“我可以离你近一些吗?”他将谢惊蛰的胳膊托起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放屁!你说的话怎么能让人相信?即便他想接近的不是自己,维克多也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他想拉着谢惊蛰离开,但谢惊蛰胳膊被那青年捧在手里,却只无声地坐在那里。

    青年见他没拒绝,慢慢低下头,但他的视线却落在谢惊蛰的脸上,一直到他的嘴碰到胳膊上的伤口都没移开,他在观察谢惊蛰的反应。

    他说到做到,并没有用牙齿去咬,舌尖顺着伤口的边缘,一直滑到里面,四处搅动,尽量想要多榨取出点血液,连周围的血痂都没放过,那一瞬间,他好像只贪婪的野兽...

    维克多在一边看的都呆了!他不知道谢惊蛰在想什么,按照他的战斗力,想将对方撂倒在地岂不是很轻松的事情?

    青年说到做到,并没有伤害谢惊蛰,伤口再没有血流出来后,他松开谢惊蛰的手臂,抬起头,唇角还挂着被唾.液稀释的血迹,唇.瓣湿漉漉的。

    就在他神情恢复最开始温和的样子想说话时,任他动作一直没反抗的谢惊蛰突然挺了挺腰背,另一只手越过桌子,将青年面前几乎没动过的餐盘拖到自己面前。

    不只是维克多,就连那个青年也愣了一下,刚才这一出顿时有了合理的解释。

    好一个你吃我的,我也吃你的!公平合理的以物置物。

    谢惊蛰将他的面包拿到自己的盘子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人份连个半饱都勉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坐在远处一直往这边看热闹的罗悸,“噗嗤”一下就乐出声来了:“就这小子这样的,往后小心让人把骨头敲碎,骨髓都给他喝了!”

    他觉得谢惊蛰的做法实在是好笑,在弱肉强食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尽量避免被伤害,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你表现出妥协,露出伤口,那豺狼虎豹可是会闻着味道过来,蜂拥而上,将你拆吃入腹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了解穷凶极恶环境的生活方式,还是过于自负,反正,他以后有得倒霉了!

    罗悸虽不盼着别人悲惨倒霉,但有热闹他也凑过去看,说白了,除了政治争斗,其他被关进来的,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行为所里看似弱小可怜,被人欺辱的角色,在外面未必不是恶人,只不过环境不同,恶人多了,也分个三六九等,没什么值得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