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任何人都知晓,这种情景迟早会遇到的。

    她自幼进宫,见得多了女子失意,单只说她姑姑,谁人不羡慕珍贵妃得圣宠多年,可即使如此,圣上不是依旧三年一选秀,从未停止。

    周韫恹恹地敛眸:“乏了,歇着吧。”

    时春想说什么,却被时秋拦住:“奴婢伺候主子洗漱。”

    待洗漱后躺在榻上,夜深人静时,她才睁开眸子,脸上没有一丝困意,甚是清明。

    她翻了个身,枕在锦被上,强迫自己闭上眼,指尖却无意识地捻着锦被一角。

    夜色深且长,孤枕难眠,这不过是第一日罢了。

    一侧耳房,时春推开时秋的手,有些担忧和不解:“你作甚拦着我?主子明摆着情绪不高!”

    时秋没和她争吵,坐下拿起绣帕,递给她,只平静地低声说:

    “那你要怎样?”

    “劝主子吗?”

    “这般不好吗?”

    她连问三句话,叫时春哑声,呐呐迟疑地说:“这怎会好?主子她不高兴啊。”

    时春的声音越来越低,眸子稍红,她狠狠接过帕子。

    一夜到亮。

    不过卯时,绥合院就已灯火通明,张崇走进来,刚准备伺候主子爷穿衣,就见床榻上的孟良娣披着外衫起了身,娇羞地走到主子爷身前:

    “妾身伺候爷穿衣。”

    傅昀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应了声。

    张崇一顿,退后了一步,主子爷在锦和苑歇久了,倒叫他忘了,后院主子每日该是起身伺候爷的。

    孟安攸脸上春意盎然,她动作间轻柔,甚是规整理好腰带,才羞涩地服身,问了句:

    “爷,妾身刚进府,今日可是要去给侧妃姐姐请安?”

    她忽地提起周韫,

    傅昀下意识皱眉,垂眸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

    “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