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志远拿钥匙开门,进去后便看见媳妇站在客厅里,肩头颤动。
“怎么了这是?”
他手里还提着菜,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了?就你这媳妇娇气,一句都不敢说。我这就训了两句,眼泪还掉下来了,哦,就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将她便宜给占去了?!”
看见儿子紧张的模样,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江志远头痛不已,顾不得去安抚媳妇了,先将老太太往房里推,嘴里还好话劝着,“我说您这又和她们较什么劲儿,有什么不对的你和我说,我来训。”
“世上就没你这种傻子,白给人家养孩子,连自己饭碗都不要了!”
“行了行了!”
江志远将老娘劝进房间去,又朝江晨希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劝劝你奶奶。”
老太太重男轻女,偏偏老大又没孙子,这个亲孙女儿学习还不错,挺给她长脸,因而这个家里,除了江志远,也就江晨希能在她跟前说上话。
看见老爸这样,江晨希叹口气,凑上去安慰老太太。
老太太发火了好一会儿,总算也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江志远掩上门再回客厅,心疼地看了眼妻子,叹口气,搂着人肩膀开始安慰“妈就那个性子,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父母统共三个孩子,两子一女。他弟媳是个厉害性子,因而老娘一直和他们同住。他身为老大,也做不出不赡养老娘这种事儿,这些年磕磕绊绊过来,连累的媳妇跟着受了不少委屈。他比龙锦云大七岁,也是打心眼里爱着疼着,每每看见这人在怀里落泪,心里都发慌,只觉得自己窝囊,罪该万死。
尤其眼下,这人身体还不舒服,情绪不能太过波动。
靠在他怀里,龙锦云只一个劲儿默默垂泪。
边上,江沅默默地收回目光,不好再站在两人跟前,转个身便进了房间。
说起来,今天这一遭,的确都是因为她引起的。
江志远早些年是个长途货车司机,在贵州路上遇见龙锦云的时候,后者未婚先孕,正要投河自尽。他救了龙锦云,百般照顾,得了龙锦云的心,跟着来了安城。
他是个老实性子,没想着让龙锦云打胎,而是选择了瞒天过海,想要将孩子当亲闺女一般养大。江沅的身世被老太太知晓,实在是个意外。可因为这个意外,媳妇跟着受了不少委屈,孩子也一样。先前他供江沅上学,一旦给买个什么东西,老太太总喜欢借题发挥。再后来江沅又接连出事,她时常指桑骂槐,连龙锦云也饶不了。
江沅出事后,从那地方回来,除了在家里睡觉,经常在外面,一躲就是一整天。
他提起让孩子继续念书,老太太怒火中烧,一百个不情愿。他没办法,一边哄着老太太,一边哄着老婆孩子,平时还得给老板开车,一个头两个大。
哪曾想,这老板无意中晓得了他家里这些事,动了个念头,想要将江沅说给他侄子,结一门亲。
他侄子年近三十了,好赌成性,之前因为撞死过人坐过牢,暴脾气,好斗殴,脸上还有很明显一道疤,看着挺阴沉一个人,在自家小公司当经理。可别说当经理,那就是大老板,江志远也不愿意促成这门亲。江沅这孩子虽说不是他亲生的,那也是他从小养大的,这么嫁过去,不等于糟践人?
先前孩子不懂事,在学校里做错事早恋,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