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邓艾的主张,马丘当下不满地说道:“纵是蜀军不攻上山,然只要堵死山路,我等便无法下山!到时又该如何?”
“若,若放弃章山,蜀,蜀军定会看出我军兵力较少,到时或围住河畔营寨,或分,分兵夹击大司马,对我军甚为不利!”邓艾分析完后,更是正色驳斥马丘,“何,何况大司马令我等驻守章山,岂,岂有擅自撤离之理!”
“你!”马丘一时语塞,何况曹纂临走前让邓艾留在章山主持大局,自己也必须按照邓艾的意见行事。
“更兼吴,吴王此番与大魏一同攻打荆州,想来此刻已近江,江陵!”邓艾又从大局出发,剖析战局,“蜀,蜀军若要全力营救江陵,势必不会于当阳留许多兵马,何况章山!到,到时我等便可撤离此地!”
“山,山上既有水源,粮草又够百余士卒坚持半,半年之久,马参军何需忧虑!”邓艾早就命士卒清点了一遍粮草,认为还是能够守住章山好一段时间。
也许是得到了曹篡的信任,邓艾言辞之间更加自信。马丘见邓艾寸步不让,还想出言反驳,可他突然眼珠一转,随即森然道:“但愿一切真能如邓参军所言!”
言毕,马丘立刻拂袖出帐。邓艾则命士卒多备一些滚木礌石,严防死守东面那条唯一的山路。
半个时辰后,马忠、李盛与熊哲三人领着两千蛮军步兵,终于临近章山。他们已经从关索那里得知章山的地形,因此也不耽搁,直奔东面而去,并让斥候前往河畔魏寨探听消息。
很快,蛮军来到东面山脚,只见章山上营帐极多,又有大量旗帜,一眼望去,声势极为浩大。加上章山高耸,山路崎岖蜿蜒,很多不知情况的蛮兵都不免心存忌惮,认为强攻上山实在凶多吉少。
不过马忠却从关索的手书中了解到一些军情,看到章山的魏军情况后,反而心中一喜。这时,外出的斥候也从北面的河畔魏寨返回,只说寨中士卒并无防范,任由他们靠近。而魏军寨中几乎看不到什么士卒,就是旗帜也极为稀少,仿佛是座空营,汉水岸边正停靠着大量无人船只。
“既如此,我等何不去攻魏寨?”李盛当即建议道,“若能烧毁魏军船只,足可令曹休胆寒!”
马忠却是摆了摆手:“不忙,待我先去山脚喊话!”
说完,马忠在几个持盾蛮兵的护卫下,沿着蜿蜒的山路策马登山,口中不断高呼:“敢问邓士载参军可在山上?”
正带领一队士卒在山腰备战的邓艾听到有人竟能准确喊出自己的表字,也是大为惊奇,不由得高声回应:“汝,汝乃何人?”
“既是口吃,必是邓艾无疑!”马忠微微点头,随即大笑道,“我乃丞相府参军马忠马德信!听闻邓参军通晓军机,只是此等疑兵之计,未免太过粗陋,如何瞒得过我大汉将士!想来山上魏兵,也就区区数百人!”
“什么?”邓艾闻言,脸色瞬间大变。本以为汉军至少要多攻上山几次,或者攻打一次河畔魏寨,才会察觉到其中端倪,却不想这么简单便被识破。
“究竟哪里出问题了呢……”邓艾不由得苦思冥想,心中更感失落。
邓艾自幼熟读兵书,钻研军机,虽不说智冠天下,但自认也应该强过一些凡夫俗子,没想到竟连一个并不出名的参军也瞒不过。
这时,马忠的声音再次响起:“邓士载,曹休败亡只在旦夕,你何苦执迷不悟,负隅顽抗!若能早降大汉,何愁不受重用!”
若是早个一两年,邓艾或许会把握住这个机会,归降大汉。可他受贾逵举荐,又得到曹睿赏识,才能谋得参军一职,魏国并未负他,他如何肯轻易背叛。
决心未曾动摇,邓艾当下不甘示弱地大叫道:“马德信休要自负聪明,你若有胆,便上山来攻,如此也可知晓我是否用疑兵之计!”
马忠不与邓艾逞口舌之快,果断高声呐喊:“山上魏军听着,尔等已困于此山,决然无法逃脱!若能生擒邓艾献于我军麾下,便是大功一件!倘若等我军带来曹休首级,那时再归降,便已然迟了!”
“言尽于此,尔等自思!”
马忠厉声说完,随即返回汉军阵中,让蛮兵将士原地列阵,以防河畔魏军突然来攻。而邓艾身边的一众魏兵皆是面面相觑,马忠来到章山所说的话,他们皆听得真切。疑兵之计既已被识破,即便章山高耸,他们也很难抵挡两千汉军全力的攻打,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