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钦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滚落到一旁,汉军将士皆是唏嘘不已,诚然文钦触犯关索军法,但这样一员悍勇之将就这么死了,多少有些可惜。
但经此一事,许多将士望向关索的目光更为敬畏,足以证明关索今日的裁决公正,不仅重塑军纪,也让众人心服口服。
关索凝视着文钦的遗体许久,也是长叹一声,然后对丁奉说道:“承渊,你速命人前往当阳城,购置一口棺木!念在文钦身为朝廷大将,往日又有战功,可先将其尸身好生收敛,待其首级号令寨中三日后,再将其立碑安葬!”
“唯!”丁奉不敢怠慢,果断应诺。
关索重新穿好上衣,来到那名跟随自己来到军中的亭父面前,郑重说道:“犯罪之人既已伏法,还望亭父将今日之事告知乡民,已安人心!”
“一定,一定!镇定将军太客气了!”亭父连忙恭恭敬敬地向关索承诺道,心里对关索也是万分敬佩。
看来传闻果然不假,这关索的确是大汉栋梁之才,不但真的将文钦处斩,还自罚了三十军棍。有这等以身作则的主将在,相信汉军将士日后定然不敢违反军纪,骚扰百姓。
“有劳亭父先行一步。”关索这时又说道,“本将军尚需交代军中之事,待处理完毕,便立刻返回西华亭,赔偿薛氏钱粮,以表歉意!”
“镇东将军如此体恤百姓,下官着实感动!”亭父说到这里,却也面露担忧,“只是将军背上有伤……不妨另派他人,何必亲自前往?”
毕竟硬挨了三十军棍,关索怎么可能和没事人一样。亭父见关索面色不好,深怕他来回奔波,伤势恶化,那他们西华亭如何承担得起?
“身为主将,理应如此!”关索却是义正言辞地说道。毕竟是他麾下将士犯下如此大罪,他不尽力展现诚意去弥补,只怕会成为自己政治生涯的一个污点。
亭父见关索如此执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先骑马返回西华亭。关索则是安抚了一番原来由文钦负责监管的归降将士,告诉他们只要遵守军规,便无须担心。待到众人的情绪逐渐稳定后,关索便命取出文钦的一部分财产,作为赔偿之用。
文钦的财产大多来自朝廷前番赏赐,由于文钦归降季汉后没有家眷,这些钱粮布匹都存放在他自己的帐中。除了赔偿给薛氏外,关索决定将剩下的那部分上交给朝廷,绝不私吞。
待到这些事大致处理完毕后,关索也觉得脊背越发疼痛,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红肿,他便不得不先令军医到中军大帐,帮他涂抹伤药。
“将军身强体壮,棍伤虽无大碍,但以防万一,还是应先卧床歇息一个时辰。待到伤药融于表皮后,方可起身!十日之内,不可暴怒,宜不可过于操劳。”军医敷完伤药后,耐心地叮嘱道。
“.……如此也好。”关索知道军医除了担心自己外,也担心他本人受到牵连。既然自己这条命比原来更加精贵,那还是多保重一点吧。
待到军医走后,关兴前来中军大帐看望关索。此刻帐中只有关索的几个亲兵,再无其他外人,兄弟二人也彼此放开了不少。得知关索并无大碍后,关兴忍不住叹息道:二兄,你今日何必如此较真!只要斩了文钦,全军将士定然不敢再犯军规!”
“若是挨这三十军棍能免去后续麻烦,我何乐而不为。”关索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关兴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能够理解关索的用心良苦。
“二兄刚一回来便发生这种事,小弟还未来得及恭喜你加官进爵,更获得假节钺之权!”关兴又是感慨道,“日后二兄便可见机行事,主动出兵讨贼!”
“既获重权,便更要尽心尽力,方能不负圣上信任。”关索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对关兴说道,“三弟,你明日便收拾收拾,返回成都!我回荆州前,圣上特意许诺你一个月假期!”
“当真?”关兴闻言,下意识地喜出望外。荆州本就遭受魏吴两面觊觎,又因为张飞病故、李严叛乱等一系列事件,镇守诸将极难离开,即便是回乡探亲,也必须尽快返回。关兴上一次回成都,还是关索出兵交州期间,距今已有两年。
“你离家许久,也是时候回去探望母亲与大兄!弟媳与统儿更是十分思念你!”关索微笑着说完,却也连忙叮嘱道,“只是千万别说我挨了这三十军棍的事,尤其是对你嫂子,我怕她放心不下!”
关兴微微点头,忽然也面露难色:“可是二兄这里……军中方才发生文钦之事,我此时离去,未免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