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虽然不是经学大家,但在蜀中也颇有名望,今日到场的宾客数量极多。宴会上,斛筹交错,众人先后庆贺周群得到晋升,更称赞周群占卜之术了得。一众文人又互相敬酒吹捧,彼此谈谈文章诗句、古典著作,也有一些精通书法、绘画、算术的,彼此探讨研究,更有即兴赋诗,接龙行酒。今日私宴不谈国事,人人畅谈痛饮,可谓是兴高采烈,主客尽欢。
而缩在角落的关氏兄弟相比之下就显得十分地不合群,关兴虽然懂点文学,但还难以和这些名士高谈阔论,索性一个人喝着闷酒。关平则想着什么时候向周群告退,好去探望岳父杨洪。
而关索则一边谨慎地饮酒,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这个宴席。
文人的聚会果然热闹至极,而且所展现的文艺才华更是超乎自己想象,自己怕是很难融入到这个圈子。
有些名不见经传的,随口吟出一首诗,都能做到行思缜密,语句工整。
虽然自己在后世背过不少诗文,但还是不要在这种场合班门弄斧了,免得被这些有真本事的人群起而攻之。
只是后来关索才知道,今日他还非得露两手,当然不是诗赋……
就在一群文人兴致正高的时候,带着五分醉意的孟光突然提高嗓音说道:“今日在座并非都是饱学之士,诸位若是一直谈论这些高深经文,只怕有人听不懂呢。”
孟光此话一出,不少宾客皆是哂笑连连,周群则是微微皱眉,而正在饮酒的关索突然猛地放下酒盏,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今日到场的,只有关氏兄弟是武将出身,明摆着是讥讽他们。
关兴同样涨红了脸,却也不好当面发作,关平虽然恼怒孟光主动挑衅,但他并不想引发什么冲突,因此他急欲起身,向周群告辞。m.
可关索显然看出了关平的意图,立刻低声劝阻道:“大兄,若是现在就走,这些文人势必耻笑我等怯弱,不如再等片刻。”
关平细细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们关家在蜀中也算有头有脸的家族,总不能太丢面子。打定主意后,关平深吸一口气,徐徐坐定,权当对自己忍耐的锻炼。
既是关平不为所动,孟光一时倒也没兴趣再找他的麻烦。这时,关平对面不远处有一人却主动示好微笑道:“听闻关侍中早年戎马征战,在荆州负伤后便弃武从文,也当多钻研一些经学典籍。今日到了这里,何不向在座诸位讨教讨教。”
此人名叫来敏,新野人氏,其父来艳曾在汉灵帝时期两次担任司空,因此他们来艳也算大族,由于和刘璋有姻亲,因此举家来到益州。来敏喜好涉猎书籍,因此也是蜀中极有名望学士的大儒,现居虎贲中郎将。
“多谢来公教导!”关平淡淡地拱手道,“平近日也确实博览书籍,早年更是在先父的教导下,诵读。”
听到“春秋左氏”四个字,来敏的眼睛突然一亮,他可是十分喜欢这本著作,眼下正好在关氏兄弟面前卖弄一番。
可还没等来敏开口,孟光更是哈哈大笑道:“春秋左氏?这等不入流的典籍,读得再多,又有何用处!”
“对了,我记得孟光此人喜好,对却极为嘲讽……”关索猛地想起中对孟光的记载,心中不由得暗自盘算起来。
听到孟光看不起,来敏立马不乐意了,忍不住站起来高声说道:“孟孝裕,言辞优美,史料充分!岂是这等粗鄙文书可比!”
“多记鬼神荒诞之事,哗众取宠耳!”孟光反唇相讥道,“敬达竟这般推崇,岂智者所为!”
孟光和来敏入蜀多年,二人皆是满腹经纶之士,彼此心高气傲,在与的优劣上又针锋相对,常常在公众场合大声争辩。在场的一众宾客也早已见怪不怪,碍于二人身份,也不出面掺和,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二人辩论。
然而,孟光与来敏今番是酒喝得兴起,非要分出个高低,外加酒意上来了,言语也比往日更为无礼粗鄙,让一众文人皆是微微皱眉。
可孟光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让所有人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