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本来患的,就是极其凶险的肝病,虽然两年前樊阿极力医治,并为其延长了寿命,但法正此番东征,却是与樊阿原本计划的留府静养不太相符。操劳之下,法正的病情突然恶化地这般厉害,也是让刘备始料未及。
纵然江陵城内的医匠全数上阵,也是束手无策,大多都只是建议抓药熬汤。极少医匠才精懂得针灸,一番尝试后,也只能让法正苏醒过来,无法减缓他的病情。
刘备每日焦虑万分,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在江陵等地高挂求贤榜,若有能治好法正病情的,赏千金。
而且第二日一早,诸葛亮从成都带来书信,说是樊阿终于从南中回到成都。而诸葛亮也牵挂法正病情,向刘备询问是否需要请樊阿到军中。
刘备立刻命人星夜坐船赶回成都,无论如何都要让樊阿来江陵,眼下除他以外,再无人能医治法正。
在樊阿来到江陵前,刘备则常常守在法正榻前,茶饭不思,盼望着法正能奇迹般地好转起来。
“荆州初定,诸多大事还需陛下费心。陛下切勿以臣一人为念,当善保贵体!”法正却是不忍刘备为他如此伤神,唯有虚弱地叹道,“臣以助陛下重夺荆州,死又何惧?”
刘备则亲抚法正手背,宽慰道:“孝直且宽心养病,朕已命人回成都去请樊阿先生,想来不日就能到江陵!”
从江陵到成都,走水路轻舟疾行,一来一回大约需要十天。但这一次事关太尉生死,加上刘备如此急切,来回行船的士卒,负责舟马的官员,乃至诸葛亮都不敢怠慢,硬是用了八天,便将樊阿送到了江陵。
而这八天内,法正似乎是深感刘备每日前来探视之恩,硬是强提精神,撑到樊阿前来为自己医治。
樊阿刚刚下了船只,便有马匹在江边等候,十余名士卒护着樊阿火速进城。来到州牧府邸,樊阿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急忙替法正号起脉来。
刘备则亲自站在樊阿身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结果。
在感受法正脉象的同时,樊阿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脸色也越发地沉重。
最终,樊阿起身跪倒在面前,颤声道:“陛下!”
看到樊阿如此惊慌,刘备也是脸色大变,急忙问道:“先生,孝直之病究竟如何?”
“回陛下,太尉乃是旧病复发,病势比两年前更为凶险!”樊阿无可奈何地摇头道,“小人眼下也无良策!”
刘备如五雷轰顶一般,往后退了数步,呆了许久,方才厉声道:“先生,这世上唯有你可医治孝直!朕命你一定要想出办法!”
“是我不听先生之言,随军出征,以致如此!”法正在榻上缓缓地伸出手来,长叹道,“我为陛下与大汉效力,无怨无悔!只是陛下莫要再为难先生了!”
听到法正病入膏肓之下尚在为自己求情,樊阿心中不忍,咬了咬牙,对刘备说道:“小人既为医者,绝不可见死不救!陛下,请容小人一试!”
事已至此,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刘备亲自扶起樊阿,诚恳地说道:“那就拜托先生了!”
这一次,樊阿也是拿出了毕生所学,他自来到成都后,得到了名医郭玉留下来的针经,针灸的技艺有所长进,只见他的银针一根根熟练地落在了法正的穴位之上。只是法正身体虚弱,连日来饮食大减,身体虚弱不堪,纵然樊阿手法再细腻,法正也难免疼得连连呻吟。刘备听得几乎是心如刀绞,有时竟不觉留下泪来。
只是针灸自然不够,樊阿又亲自为法正抓药配药,此番他在南中采得了不少珍贵草药,他也谨慎遴选,加入药方。
张飞、赵云等一众文武,包括关索等将士,无一牵挂法正病情,不希望在汉军大胜之际,损失太尉这样的国家栋梁。
然而这一次,就算是樊阿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