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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尸嘴里吐出来的东西不仅让我恶心,更让我感觉不安,死掉这么多年的人了,已经干的和腊肉一样,它怎么可能突然就吐出一团头发样的东西。
我的思维有点跟不上情况的变化,就在我惊讶和不安的那一刻,干尸嘴里那团棕褐色的头发般的东西,像是一片潮水,朝外面蜂拥。一团一团的“头发”掉落到地面上,我还没来得及后退,一团“头发”顺着风飘到脚下,紧跟着,“头发”像是突然长了眼睛一样,在我的脚面上一弹,顺着靴子和裤脚之间的缝隙嗖的钻了进去。
这一瞬间,“头发”仿佛拥有了生命和灵性,变的和流水一样灵活柔软,我慌神了,抬脚想把这团头发给掏出来,可是刚刚一弯腰,脚踝就猛然一疼。
那种感觉,如同很多根尖刺扎到了脚踝上,不是很疼,但却带着一股难言的麻痒。我的身子忍不住一歪,一下撞在了木架上面。木架在裂痕的边缘不知道耸立了多长时间,可是被我一撞,竟然撞倒了。我害怕歪倒的木架会落在身上,朝旁边躲了躲,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你怎么了?”张莫莫正在朝这边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我在裂痕边缘东倒西歪,赶紧喊了一声,又加快了脚步。
我有点收不住脚了,裂痕的边缘地势倾斜,而且都是干燥的沙子,脚踩上去会觉得打滑。我的双手双脚在地上一阵扑腾,却始终抓不住可以借力的地方。
翻倒的木架轰然从边缘落入了深谷,我能听到架子在深谷两侧来回碰撞所发出的咔咔声,架子还没落到底,就已经粉碎了。
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我来回扑腾了几下,实在支撑不住,身体顺着边缘的弧度就朝深谷里滑去。
就在这时候,张莫莫从身上的包里取了一盘绳子,抬手甩了过来。她已经跑到离我六七米远的地方了,绳子抛来的恰到好处,我大半截身子都已经滑下去的同时,伸手勉强抓住了绳子的一端。
我感觉自己猛然朝下一坠,下滑了能有几米,张莫莫也奔到了裂痕边缘,死命的抓着绳子。就是张莫莫及时赶到,才把我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然而,还没等我喘匀气,我又觉得不妙。我这一百多斤的身体现在完悬空了,靠张莫莫在上面拽着绳子,但裂痕边缘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地面又那么滑,她明显坚持不住,我的身体还在慢慢的下坠,每次下坠,都意味着张莫莫也朝深谷边缘被拖近了一步。
匆忙之中,我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地壳运动产生的地表裂痕很不规则,两边是连绵不断的突出部,如果真掉下去,肯定会和那个木架一样,不等落底就粉身碎骨了。我没有恐高症,可是此时此刻,手却把绳子抓的很紧很紧,惊恐已经把所有情绪都淹没了。
我看不到上面的情景,可是我还在不停的慢慢下坠,我估计,张莫莫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时候,我面临着人生最艰难的一次抉择。
我不想死,很不想,如果不是想要保生命,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旦猛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很清楚,现在只要张莫莫一失手,我一定会万劫不复,死的连渣都不剩。
溺水的人临死之前会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包括人,然后死不松手。这并非他们有意要拖人下水,只是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们无法松手。此刻的我,生死一线,可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老王,还有宁小猫。
他们都死了,队伍除了我,只剩下张莫莫一个人。我不想再看到同伴的死亡,那种痛苦,是难以形容的。
我不是个圣人,可是这时候我必须要做出圣人的举动。
“松手!快松手!”我扯开嗓子喊道:“松手!”
张莫莫没有答话,也没有松手,我不用看就知道,她肯定死咬着牙关,在苦苦挣扎。根据她平时的所作所为就能判断出,这是个很倔强的女人。
我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张莫莫拖下来,两个人一起死,要么,我松手,自己一个人死。
我没有婆婆妈妈的余地了,情况瞬息万变,稍稍一犹豫,就会把她拖下来。我吸了口气,抓着绳子的手一松。
“不要下来找我,你......马上离开旦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