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檐又一次毒发,毫不意外的来临。
彼时福伯正絮叨着说谢夫人忌辰移送灵位去祠堂的事,谢檐忽然感觉心口泛一股针扎般的疼痛,他手里的茶盏险些掉在地上。
谢檐面色发白,背脊已经浸出了冷汗,他微微低头,说话却不见异常:“我知道了,你去准备吧……”
夜黑风高,福伯老眼昏花也没注意谢檐的脸色,待关门后退上,椅子上的人‘咚’地一声跌在地板上。
密密麻麻的疼痛侵袭而来,谢檐头疼欲裂,意识一点点模糊。
眼前忽明忽暗,谢檐一睁眼看见滚滚黄沙,戈壁浅滩,落日收起最后一缕霞光,他身上的明光甲泛起幽幽冷光,手中的长剑还滴着鲜血。
兜鍪下的入鬓的长眉锋利如刀,双眸漆黑,蕴藏着几分冰冷的杀意。
洪隐锋从远处飞奔过来,脸上挂着兴奋的笑意:“将军!敌军降了!”
那一瞬,谢檐手中的剑尖颤了颤,他松了口气,望着眼前的烽火狼烟:“十年了,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那是九死一生的战士们打了胜仗,终于可以回家的欢喜。
他转身把剑收入鞘中,身形没入黑暗中:“收降书,处理善后事宜。”
皇帝收到捷报,对谢檐大加赞赏,让他回程不必着急,年关之间回京,定要为他接风洗尘。
如果谢檐没有因为身体忽然出了问题,肯定是不急回京的。
但那样的疼痛实在太过异常,让他这般无坚不摧不怕死的人,都惧怕这种疼痛,所以在匆匆处理完手里的事后,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他能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麻痹、模糊,混沌之间沉重的眼皮终于稍微睁开。
谢檐大口喘着气,一番天旋地转,才发现还在自己的房中。
这里静谧无声,没有呼啸而过的风沙,没有此起彼伏的厮杀怒吼,安静地能听见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谢檐半跪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上的发丝滴落在手背,须臾,跌跌撞撞地起身,匆匆换了干净的衣裳。
然后又去摸了一壶酒,躲进前边的亭子里,痛痛快快地灌了一大口,这才驱散了一身的疼痛。
谢府上下统共就二十来人,还多是写老弱病残,夜深人静,大多人都睡了,他坐了半晌也没人来打扰。
谢檐细想中毒前的征兆,却发现毫无头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更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奇毒,要不了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是谁要害自己呢?
他想不明白,也无从查证,这毒在身上,除了那几个时辰生不如死的痛苦,似乎并未造成其他影响。
但这样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